移动教堂。
这里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位于天启教国,同时也是天启教会的总部。
此时此刻,所有守在大本营的主教,都立于神塔顶端。
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际。
看着漫天星辰坠落,在极光般绚烂的色彩里,流星雨拖出的洁白尾椎宛如奇迹。
很美。
出乎意料的美。
美得惊心动魄。
甚至令人恐惧。
整个位面的魔力含量,开始流失。
仿佛某个时间某个空间诞生了一个黑洞,以饕餮的姿态吞食着魔力的盛宴。
这是足以列入史册的奇观。
但只有占星师......才明白这一幕真正的含义。
“辰星逆行,阴霾将至,神子于此刻降临,真是万世之幸!”
教堂顶端的塔楼上,身穿占星袍的老者,在这一瞬间留下激动的泪水。
接着虚弱如同潮涌,他的面色骤然苍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如果不是依靠法杖的支撑,恐怕下一秒就会跌倒在地。
数位法师惊慌,想要上前搀扶,但老者只是摆了摆手,他们就停住步伐。
这种威严,来自于老者的身份——命运学派的三位领导者之一,世界上最伟大的占星师,拥有“星空圣者”的美名。
“导师,您......”一位少女担忧地将他扶助。
“天上。”
星空圣者颤巍巍地举起手,遥指苍穹。
在银河涌动的地方,一个淡淡的徽记浮现,蓝色齿轮砌成的轮盘如星光汇聚,那是信仰是未来是希望,是暗幕后刹那且永恒的黎明。
周围的法师呆滞一瞬,随后就和老者一样,泪水夺眶而出。
“吾神垂怜!”
“阴霾遮蔽众生之际,必有曙光倾泻!”
“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接到这里!务必要赶在灾厄之前!”
众人的议论传到星空圣者的耳中,他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欣慰地眺望天际的远光。
片刻后。
他握紧了法杖,用末端敲击地面,“咚咚”两声响起,钟楼内恢复安静,但大部分人的眉宇间仍旧兴奋难耐。
片刻后,圣者将以一种托付的目光,久久望向身边的少女。
“孩子,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他缓缓说。
少女赶忙俯身低头:
“导师您过誉了,师兄师姐里面,胜过我的不知凡几......”
“不必谦虚,”星空圣者摆了摆手,“我虽然年迈,但老眼尚未昏花。现在,这个任务必须由你完成。”
“您请说,学生当全力以赴。”
同样身着占星袍的她单膝跪地。
星空圣者背过身,以一种仿佛被神明附身的语调,缓缓诉说:
“你将朝着东南方远行,携带神明遗留的魂石。
“你将翻越黑岩山脉,穿过森蚺栖息的泥沼,途经深河流淌的平原,然后到达某个城市,遇到神子,将他带回此地。”
“敢问,学生如何辨明神子之身?”
“当你靠近神子后,魂石自然亮起,但此物易碎,务必妥善保管。”星空圣者叮嘱。
“明白......”少女突然有点犹豫。
“可有疑惑?”
少女点了点头,轻咬下唇,下定决心问:
“导师,那真的是神子吗?可预言上记载的景象,分明和眼前略有不同......”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沉默。
早在千年前,天启教会就观测到阴霾的降临,然后期待着黎明出现。
没人希望这场异象是假的。
所以,它必须是真的!
落针可闻的寂静里,他们等待着星空圣者的答案。
夜风掠过钟楼,占星袍的衣角翩翩蝶动,星空圣者终于开口,声音年迈苍老,但比剃刀还要锐利:
“若非神子......”
众人的心悬了起来,老者顿了顿,然后语出惊人:
“就是神明本尊!”
说出这句话后,星空圣者沉默。
只是安慰之语而已。
即使是长生种的寿命,也不过几万年。
而现代魔法早已证明,神灵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而已,真的能够历经十万载而不朽吗?
况且,神谕也已经太久不曾传递。
身边的欢呼声在夜幕下腾跃,圣者轻轻一声叹息,混杂在钟声里,回荡,回荡,回荡......
他望向钟楼,黄铜时针指在——
45分。
下课铃打响。
教导主任推开门闯入教室,环顾四周,眉头皱起。
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黑板,课桌间的过道,被风吹起的试卷,断掉的粉笔落在黑板槽内。
那种惊人的异象,来时迅如雷霆,去时弱如清风。
但还有一点不太对......
“夜明宇你咋地,干嘛捂着肚子,来大姨妈了?”
“我中午吃豆腐太多,可能是报应,导致轻微魔力紊乱。”
夜明宇趴在桌子上,闻言抬头:“总之现在有些胃疼,已经找老师请假了。”他很虚弱,声音受受的。
“豆腐?吃谁的豆腐?”教导主任问。
“麻婆的。”
“难怪会胃疼,”教导主任露出秒懂的表情,“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
夜明宇眨了眨眼:
“操场上,有两个学生早恋,居然没人放火。”
“这个不算,还有吗?”
“对面走廊上有人扔硬币,结果硬币打到了他的鼻子。”
“你整天关注的都是什么东西?说点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