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宇想将撒旦搂住。
但手刚刚抬起,魔物的嘶吼忽然退去。
他眼前浮现出灰色的气流,就像是光影里尘埃连成的细线。
他站在盘旋气流的中央,仿佛身处龙卷风的风眼。
四周的沙尘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涌来。
迷蒙了视线。
迷蒙了眼前的一切。
唯独魔王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心脏里是圣剑断掉的剑尖,曾经留下的绝世锋芒,时隔千年似乎仍旧可以斩断苍茫。
剑尖有颤抖的趋势。
似乎想要飞回过去主人的手中。
但夜明宇不可能让它回来。
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现在不是时候,需要再等等,再等等。
......
“所以那把剑杀死了什么?”圣女将问题抛了回去。
北瑶枫叶端起茶杯,微微一抿。
橘黄色灯光照在扉页上,她翻了翻,以一种叙述的语气缓缓说:
“暂时还没有完整的答案,但通过历史可以窥到蛛丝马迹,假如夜明宇就是执掌圣剑的勇者,在他之后,勇者的传承就消失掉了,与此一同终结的还有人魔之战。”
言毕。
北瑶枫叶又抿了抿茶水。
瓷娃娃般精致的脸蛋上,出现了罕见的凝重,她继续说:
“主位面的勇者并非是从异世界召唤而来,而是类似于巨龙记忆传承的存在。
“如果打比方的话,勇者就是一个无等级限制的账号。
“账号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账号本身始终活跃在世界的舞台上,并且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成长。
“如果放任不管,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即使是撒旦,也早晚会被杀掉吧。”
北瑶枫叶突然站起来。
走过圣女旁边,将书卷放回对应的架子,然后扭头离开书房。
“你去做什么?不要冲动,如今夜明宇在天启教国,就算你现在过去......”圣女将她拦在书房的门口。
北瑶枫叶转过身,以很平静地姿态歪了歪头,淡淡地说:
“关天启教国什么事?我只是去睡觉而已。”
转过身的时候,她的怀里已经多出了一个抱枕,长发也忽然盘了起来。
圣女看了看表:午夜零点。
“你的生物钟真准时啊。”
“良好的作息是美容养颜的必要条件,那......”北瑶枫叶打了个哈欠,“晚安。”慵懒的美少女摆了摆手。
“晚...晚安。”
书房的灯关上。
圣女犹豫了片刻,换上以前的长袍。
长袍上金丝的刺绣与复杂的符文,很绚烂的色彩,可惜在夜色里看得不太清楚。
“果然还是去问问吧。”
虽然是夏天,但帝都靠海,海风呼啸地掠过这座城市,也能感受到一些凉意。
踏着月色与冰冷的路灯强光。
圣女来到圣殿旧址。
由于七代亡灵君主的复苏,附近的区域都已经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草丛间传来蟋蟀的嘶鸣。
她莲步款款地穿过荒芜之地,自然学派的力量下,所有杂草自动拨开。
前进。
在白湾湖附近停下。
圣女低头望着湖面,湖面里似乎藏着一双眼睛,也在慢慢看着她。
她纵身跃入湖中。
一丝水花都没有,那面湖就是次元壁,跳进去就是彼岸。
曾经夜明宇为了捡那把剑,也跳进去一次,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因为湖底关押的不是此世之物。
湖底的水自动分开,圣女的徽记绽放,世界树的图案将水波染成浓郁的荫绿。
渐渐的,湖水消失了。
圣女踏足在一片焦土之中,这里没有花草虫鱼鸟兽,焦土的中央只有擎天的囚笼。
囚禁的体型巨大的老者。
他的眼中流露出癫狂的饥渴,状若疯神。
老者的头顶是连环的锁链,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锁住的却不是老者,而是老者头顶的光团。
那团光,在许多人口中有另一种称呼——系统。
在一些至高存在看来,也可以称之为规则平衡者。
“你来了?”老者声音嘶哑。
“前来询问一些杂事。”
圣女知道自己很幸运,碰上对方难得的清醒状态。
她走到囚笼前,摸了摸星陨铸就的围栏,上面已经多了一些缺口。
“你最近又发疯了。”圣女说着事实。
“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趁着我还有时间。”
圣女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想以何种方式提问才算合适。
最终决定直截了当地说出困惑:
“人魔之战为何终结?”
“战争终结,自然是因为有一方死掉。”
第一时间,圣女想到的是夜明宇。
以勇者的身份结束这一世的人生,然后开启下辈子的转世。
听起来很符合他的风格。
“勇者死了?”圣女心中已有猜测。
但老者却摇了摇头,他坐在囚笼里,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不,是魔王死了。”
圣女觉得这话有些荒唐。
魔王撒旦活过无尽岁月,至今还在人间的国土上活蹦乱跳。
既不是僵尸也不是巫妖。
根本不像死过的样子。
“你就不能一次讲明白?”圣女嘴角一抽。
面前这位老者,是天启教会的创始人之一。
更是永恒圣主最资深的信徒。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神灵,就有什么样的信徒”。
就如同河蟹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