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才一天,一天之中,他们送来的奏折,比以往一个月都多了!”
建业大帝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折,冷哼了一声,道:“都是弹劾李凡的。”
文败山站在一边,脸色也是十分复杂。
“圣上,这必然是阴谋,李凡虽然杀伐果决,但也绝不是滥杀之辈,不会对穷途末路的黎江白再出手。”
“而且,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为泄一时之私愤,而让自己处于悠悠众口之下。”
他开口。
“朕当然也信,但天下苍生信么?”
“翰林院中的那些儒生信么?”
“满羲京的读书人,信么?”
建业大帝连问三句。
文败山脸色沉重,不能作答!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一旦消息流传开来,激起民愤之后,朝廷的决策,就不得不受到舆论的左右。
必须顾及天下读书人的目光,以及苍生的愤怒。
这种情况下,皇帝的最优解是什么?
文败山想象得到,那就是对李凡出手,责罚乃至让李凡偿命,如此一来,牺牲一个李凡,世人都会称赞皇帝圣明仁慈。
所以,他内心中,对李凡的命运,越发担忧起来。
“有人在逼朕。”
皇帝忽然森然开口。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冰,“朕自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以民意,左右朕的决定!”
他的怒意,已经弥漫在了脸上。
“李凡那边怎么样?
他可有应对之策?”
皇帝发问。
文败山苦笑着摇摇头,道:“那小子闭门不出,哪儿也不去,很多人去京安馆前吵闹,喊他偿命,他也置之不理。”
“他仿佛一点儿都不在乎。”
皇帝冷冷道:“他是准备接下这一盆污水了。”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能彻底毁了他,朕真是不想多管,让这小子多尝尝苦头,多磨练磨练,也好。”
建业大帝说着,摇头道:“别看他在扬州杀人杀得世人胆颤,从此事来看,他到底心不够狠,手不够黑!”
文败山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难道圣上是觉得,李凡应该……“启禀圣上!”
这个时候,外面小秦子快步走来,道:“刑部侍郎周永言大人求见,说是有重要案情!”
殿中,建业大帝的眼中瞬间一亮!“召他进来!”
不多时,刑部侍郎周永言走上金銮殿,恭敬地道:“微臣参见圣上!”
“起来吧,说说,什么事?”
建业大帝开口。
周永言道:“启禀圣上,今日有一人报案,声称黎江白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而且,他亲眼见到了黎江白身死的全过程!”
闻言,建业大帝的眼中,猛然微微一惊。
文败山更是瞬间怔住,黎江白乃是他杀?
这怎么回事?
难道这次的事件,只是一次乌龙?
“究竟怎么回事?”
建业大帝沉声发问。
“今日,与黎江白同住一条胡同的瘸子齐老四,前往刑部报案,声称他看了黎江白被人杀死的场景。”
“当时,他正在院子中洗衣服,听到黎江白那边有人争吵,他纳闷前去查看,却看到了一个书生,将黎江白给吊在了门上。”
“而且,他还看到了那个书生在黎江白的尸体旁边,留下了那张写着四个大字的纸。”
他平静地叙述着。
皇帝的眼中,顿时露出了玩味的神色,道:“他口中所说的那人,你们可抓住了?”
周永言道:“已经抓住了,是黎江白曾经的学生陆仁佳,曾也有些名声,号称才子,可惜了,后来成了个嫖客赌鬼……“而且,经过审查,他对杀了黎江白之事供认不讳!”
建业大帝抬眼,看着周永言,道:“他杀黎江白的动机呢?”
“陆仁佳知道黎江白收藏着前朝的一幅名画,前几日赌资罄尽之后,他动了贪念,起了偷盗之心,本打算潜入黎江白居所行窃,却不料被黎江白撞见,只好将黎江白勒死,杀人灭口。”
“而且,杀了黎江白之后,他害怕被人查出,正好看李凡的诗作被黎江白写得到处都是,灵机一动,仿造黎江白的笔迹,写下了那四个字,以此误导世人。”
“千算万算,他只是没有算到,瘸腿的齐老四就在黎江白的隔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叙述得非常清晰,条理分明。
建业大帝看着周永言,许久许久,他才缓缓道:“朕知道了。”
“这件案子,朝野影响甚大,要办成铁案,明白了么?”
周永言恭敬地道:“臣遵旨!”
“退下吧。”
建业大帝摆摆手,周永言随即离去了。
“圣上……这……”文败山的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啊…怎么看,这都是一起针对李凡的阴谋。
如今看来,背后的故事,居然这么简单?
一个学生谋财害命,而后灵机一动栽赃给李凡?
但是刑部却又掌握了证据……这个时候,建业大帝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道:“比狠,朝中的狠人多的是。”
“这次出手对付李凡的人,也就欺负李凡这小子年轻,很多事情拉不下脸来做,经验浅薄而已。”
他也不挑明了说,只是淡淡道:“一会儿午膳,让御膳斋烧一条红烧泰山鳞,给李温送去。”
“他爱吃这个。”
闻言,文败山心中顿时一怔。
他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