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周文渊去了扬州那么久,就给我这样一个结果!?
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
春明宫中,一道带着雷霆怒意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宫殿!宫中的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骑快马到来之后,自家的主子就这般勃然大怒起来……殿内,当朝大皇子刘桓将书信拍在了几案之上,眼中怒不可遏!他的旁边,一个手持拂尘的老太监看了跪在地上的苏明玉一眼,道:“殿下,周文渊毕竟年轻了一些,多半是轻敌了,那李凡又是个狡猾的狐狸,就连文败山都在他手底下吃了亏……周文渊失败了,不意外。”
“我当然知道不意外!”
刘桓道:“但是你可知,此番我损失了多少!?”
他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十大才子全部落败也就算了,居然连黎江白这样的大师,都折损在了扬州?
现在还在扬州大牢中关着呢!而且,黎江白乃是文界泰山北斗,他出了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羲京,而世人皆知,黎江白乃是他刘桓的人。
到时候,世人会怎么议论?
他在士林中的威信,也会因此大受打击!这才是最大的损失!“殿下,以老奴之见,周公子的计策实乃无可厚非,只是谁也料不到,那李凡这般妖孽……”老太监接着开口,道:“不过,此番周公子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赫连城破经此一事,彻底站到咱们这一边了。”
闻言,刘桓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道:“那李凡如今已经是举人,以其如此大才,到了会试、殿试之时,又何以制之?”
老太监微微一笑,道:“周公子既然派了人来,想必是已经有了计策。”
说着,他抬眼看向了苏明玉,道:“临行前,周公子可曾对你有其他嘱咐?”
苏明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刻才道:“启禀殿下,启禀黄公公,周公子说,他已说服赫连城破,让赫连城破写了奏折,为李凡请官,按照日程,奏折应该也已经到了宫中,不日之后,李凡就可以补缺临川郡正阳县县令……”闻言,刘桓瞬间是眉头一挑,怒道:“他莫不是失心疯了吗!?
这是要气死我吗?
!他周家,是不是不想活了……”被李凡这大敌击败,居然还要主动给对方请官?
黄公公却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殿下勿怒!周公子此举,别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
刘桓怒问。
黄公公微微一笑道:“此计乃是调虎离山,提起临川郡正阳县,难道殿下忘了临川孙仲弗的大名?
去了哪里,李凡多半是一个死,加上扬州总督在……殿下,比诗才等等,周文渊、赫连城破或许不是那李凡的对手,但是比起这官场上的沉浮,那李凡在他们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处置妥当,到时候还能牵一发动全身,将赵南堂也一起拿下!”
闻言,刘桓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抹沉思之色!许久,许久之后,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但愿这不是养虎为患!”
刘桓冷哼了一声,朝着苏明玉道:“回去告诉周文渊,如果这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那么他可以不用回京见我了!”
苏明玉随即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殿下,其实,现在在扬州,老奴反而觉得,赵南堂和这区区李凡,都可以放一放。”
这个时候,黄公公却是接着开口,他神色郑重道:“林见深才是我们必须关注的,他可是带着圣上的旨意过去的,内阁新建不久,百官都看着呢……此去,必然是要建功立业,才能让百官信服!”
刘桓思索着点点头,道:“我会把握!”
……皇城高矗,夜风吹拂。
时而有甲士巡逻的脚步声响起。
羲京是帝国的心脏,而皇城则是羲京的心脏。
“知耻殿”则是皇城中的心脏!知耻殿原名为金銮殿,但是自二十五年前,羲京被胡虏所破,泰安帝及满朝公卿贵宦被劫之后,建业大帝登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金銮殿,改成了知耻殿。
在知耻殿外,立着一块巨大的暗红色石头,那块石头原本是立在御花园中的花岗石,但在二十五年前那场大劫之中,血水染红了石体。
建业大帝便令人搬来,立在了宫门之外,刻下了两个大字:“国耻。”
那块石头,便是羲京知名的“国耻石”。
建业大帝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以及满朝公卿一件事:泰安耻,犹未雪!此刻,夜已经深了,但是知耻殿中,灯火通明。
建业大帝还没有休息。
灯火昏黄中,小太监小秦子已经加了第二盏灯油。
“小秦子,你们先去休息吧。”
一道略带着些疲惫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乃是中年,声音中带着宽和之意,颇具磁性。
小秦子转身躬身道:“谢万岁爷隆恩,小秦子不累。”
小秦子低着头,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几案下一双明黄色的鞋,但饶是如此,他的眼中也充满了爱戴和敬意。
当今圣上,只怕是有史以来待人最好的天子了,他宽和厚恩,让小秦子时常愧疚,恨不得替之分担些什么才好。
但他能做的,就是每天夜里,将灯油加得满满的,免得灯火暗淡,伤了万岁爷的眼。
……都怪那去了扬州的林见深大人,自从几天前,林大人差人送回宫中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