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斌听见王三说话,才回过神来,见到后面的销远也未说什么,吩咐林管家去提了灯过来点着。
“你们都听铭新说了吧,现在下了雨,这件事要办起来又更难了,也幸得早间晴天,才知道又有十三人未来,你们看看现在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销远你既然来了,便先说一说。”
销远第一次听到父亲这样郑重的与自己说话,也自知是个鲁莽的,远没有别人那样的七窍玲珑心,只有一腔热血还算不错,当下便说道,“要我来看,事情肯定出在第一天失踪的那个人身上,我们便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见过那个人,总有一个知道。”
马斌有些失望,又看向铭新,“铭新也说说吧,有什么只管说。”
“大伯,以我的想法是,再去这些新消失的人家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总有一丝蛛丝马迹的。”
“这还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现在讲究的是应对法子,你们应该都像你们的三哥学学。”马斌说着便望向王三。
···王三本以为马叔不会让两人参与到这事情里来,现在看来这想要把茶山交给销远打理的想法并非一时应付夏家所用,只是铭新也参与进来,是真的打算把铭新养在家里,不放出去了吗?又想到了东郊那间铺子,如果铭新不出去独自过活,到真的没有脱手之日了。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就是应该的,何必再多去揣测这屋子里的人的未来呢,便拱了拱手作揖道,“依我的想法,现在首要事情,应该是去挨家挨户去传播那二十一人未上工的已被马家除名之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二十一人应该与这第一个未上工的人关系不错,甚至就住在附近。
而这第一个消失的人最蹊跷,这里面的第一问题是狗,狗极护主,而铭新第一天去便没有狗的出现,那说明这狗一早就消失了,而狗的消失意味着这两人做的事需要将所有后路斩断,事成之后立马搬走,极端一点便是搬出白地城。第二个细节是那妇人,如果丈夫消失,只是在东家找上门时仅仅呵斥几句,这于情于理都不符,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背后有鬼。
至于这后面的二十一人应该是被这人说动去做什么了,不管背后东家如何财力丰富,要撬动二十一家茶农搬家绝非易事,那么这二十一人应该是互不知情的被鼓动离开茶山两三天,如果是平时一两个人也就不会管这等事,但二十一人不上山,足以引起恐慌,动摇茶山的基本。
所以现在首要事情便是止损,将这二十一人除名,以防后面还有人听信谗言,另外去这二十一个人家里守株待兔,自然会见到他们回来的。”
销远是第一个不理解的,“那第一个消失的人怎么办?”
“失踪一个不会回来找茶山麻烦的人,用不着处理,茶山不会因为失踪了这个而经营不下去,对于茶山最重要的事本来就是多数人能正常做事。”
“那他如果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怎么办,我马家不能放下他!”销远有些忿怒,明知道三哥的计谋对茶山是最好的,可就是放不下第一个消失的人,无论是生是死,处心积虑或是另有苦衷,都想找到那个人问清楚,以自己的性格是完全不能够接受这么一个人消失的。
马斌并未看销远,而是直接问王三,“那这二十一人回来以后,你打算如何处理?”
“用,如何不用,现在这个时节要再去找二十一个熟练的茶农本不容易,只是要降银钱以儆效尤,他们出去的这一着必然有些额外的收入,少给一点银钱就当做处罚,除此之外的事就等这次忙完再说。”
“那便如此,铭新,你叫林管家挑几个信得过的去立马去做这件事。”说完铭新便退了出去做事了。
销远心中的郁闷淤积更甚了,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对父亲说道,“我没办法劝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就这样消失,而不去管他为了什么。”
事情安排下来以后,马斌心里明显松了几分,本不打算再费神,后一想这茶山迟早要换主人,便看向销远道,“那你想怎么做?”销远见有转机,便抓紧说道,“给我一个与此人相熟的伙计,我要再去看看那人的住处。”
“王三侄儿,你怎么看?”
王三略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如此并未不可,只有一点,无论那人如何值得同情,也不可施恩。”
销远本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性格,便爽快的答应,带着人出去了。
堂里终于只剩马斌与王三两人,颇像是两个坐镇的主帅军师,又像是最后的对阵的主帅。
“说吧,你刚才没有说的话。”倒是马斌先开了口,仿佛之前的安排便是要留两人在这里商量事情一般。
“我想知道那个茶农是谁?为何马叔特意让铭新隐去了那个人名字,能两天之内说动二十一个人不上茶山,我想不该是这么无名之辈。”
马斌呵呵一笑,像是早预料到一般,“这倒是瞒不过你的,我也没打算瞒你,只是这事蹊跷,我还有一些疑惑在里面没有理干净,那个茶农名叫童春生,与上一次你查到的吴勇一起长大的。”说罢又沉默了,往事一幕幕近在眼前。
“马叔?”
“多的我不会再说了,你如果有心去查,与销远一起去看看,凭你的聪慧自然会知道点什么,我老了,有些事不想再去折腾了,这茶山上一百多户人,我不可能每一家人都对得起,有些对不起的人也只能埋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