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宫雪去上个卫生间,这时邓国伟问了相伟荣一句:“班长,那个房子要不要也给你搞一套?”
“你不是说很紧张,还有得多?再说我一个外地人,能买?”
邓国伟立刻道:“能买!
紧张的是外汇,房子还有,现在开发的这个小区,到目前为止就预定出去四分之三。
户型小一些的基本没了,所以少寅前边才这么急,大户型还有的挑。
班长,沪上的房子真的很紧俏的,再说雪姐不是说有可能一两年内调回来,也得有个住的地方不是。
上影厂那边穷得够呛,就算能分公房,最多一小间,鸽子笼似的,就给个集体宿舍都不一定。”
这头笑笑,道:“八字一撇都还没画全早着呢。
不过...行的话就买一套,和你们两个一样的户型就成。”
宫雪父亲据说是个有点名气的画家,母亲是著名摄影师,家中住房条件应该还行。
但如今看来,她貌似并不喜欢住家里,不然这趟也不会在招待所里待着。
如今的侨汇房不错,在沪上除了老别墅之外,算是最好的房子了。
邓国伟说的也有道理,回了沪上,这总得有个住的地方,至于她要不要是另一个问题。
“先不要告诉她,手续怎么办?”
“明白!少寅家老爷子管得着这事,班长你的工作证登记一下,在购房合同上头再签个字就行。”
邓国伟一说完,吕少寅就道:“我到时候把那些合约拿一份过来,先把章给盖好了,伟荣哥你签个字就成。
对了,为荣哥,你要几层的?“
“下边有没有架空层?”相伟荣问道。
“有,每家都有自行车杂物间,小区里小车都能停,很宽敞。”
“不超过三层就可以。”
自己不喜欢太高。
“好办!“
这时邓国伟道:“那咱们就一个门楼,将来还能互相照应。”
“行呀。
国伟,我这不会老在沪上,宫雪平时要你们照应着点。
这是你的地头,地方大水更深,她一个漂亮女人,估计将来麻烦事也不少。”
邓国伟和吕少寅两个腰杆子一挺,前者道:“放心,班长,等合适的时候,我会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我姐。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老子灭了它!”
聪明且老道,不叫嫂子,因为宫雪是个演员,在正发展到那一步前,叫声姐最合适。
没一会宫雪回来,饭就算吃完了。
邓国伟、贺度根三人很识趣的没继续一起耗着,但特意在这沪上大厦里开了两个房间。
别人办这个难,但对于邓国伟和吕少寅这两个有关系的当地土著,简单的很,甚至还没花多少钱。
大夏天的天太热,中饭吃得时间长,人容易犯困。
坐久了都累。
晚上还得凑一块,也得提前给香江赶过来的相永强准备个住的地方。
给了宫雪一个房间的钥匙,她也没拒绝,这大热天的,下午也真是不想动。
等过了最热的时候,再出去走走,现在出门是遭罪。
那一口袋东西最终还是留了不少,只是将几块手表、大部分太阳镜与折叠伞拿走。
吕少寅说得对,电影厂里用的那些化妆品不怎么样,有些就像油彩,对皮肤损害大。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就算自己平时用不上,拿来送人也好。
客房都在11楼,两隔壁,相伟荣在另一个房间,靠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就睡不着了。
起身从窗口看着近处的苏联领事馆、苏州河、黄浦江与外滩,整座城市犹如几十年未变的一个巨兽。
至于隔着黄浦江的浦东,望过去除了工厂,就全是低矮的破房子,更远处就该是菜地与农田。
小小的剡县有个东圃村,到处是菜地,县城的蔬菜供应那占了能有一半。
大沪上有个浦东,除了工厂,就顾着给这边提供蔬菜了,也到处是菜地。
那里十年后才会开始开发,这也是沪上发展近乎停滞的十年。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这十年家庭经历剧变,但对生活环境而言,也是近乎不变的十年。
看着不远处的外滩,陷入深深的回忆。
觉得略微烦,干脆下楼,过了外白渡桥,走到外滩边的挡水墙那。
上辈子爱人去世后几个月,自己出车来上海,还把女儿儿子都捎了来散散心。
就在这一段的挡水墙处,让摄影摊的摄影师为自己一家三口拍了张彩照合影。
那年自己瘦得只剩下115斤,倒是儿子、女儿胖胖的,笑容满面的。
大沪上,让孩子们暂时忘却了烦恼与忧愁。
没过多陷入感慨,再站下去就得中暑了,挡水墙上沿热得都能煎鸡蛋!
又走回几百米外的酒店,冲了个凉,看看时间差不多,去隔壁敲门。
“谁呀?”
“我,相伟荣。”
“等一下,马上来!”
一会门打开,女孩子貌似刚睡醒,脸上还有点浅浅的枕头印,还不好意思对着笑笑。
“把你吵醒了?”进门后问了句。
“昨晚没睡好,天太热了。
你等我一下,5分钟。”
这会是农历六月,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别指望上影厂招待所会有空调。
这样的天气,晚上睡着了都是一身汗。
空调,沪上人倒是还能在几家电影院和高档涉外酒店偶尔感受一下,对于像剡县那样的小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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