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上辈子年过六十才开始偶尔玩一玩,就是纯粹的小爱好,不存在收藏与投资一说。
那时刚退休,好的古玩又都上了天价,想捡漏得撞大运才行。
木头嘛,别太贵重,小个的,自己动手,偶尔闲着没事时雕个笔筒、小挂件玩一玩,就当是修身养性。
这还是受了一位叫沈小安的好友影响,那人是省级木雕大师。
对了,那位好友为啥不是国家级大师?
其实很简单,不是技术原因,而是因为钱。
这个大师,那个大师的,评这类称号有很多途径,“国家级大师”也有很多种,正规不正规,外行看不懂。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罗马”居然有很多个,都能看得人头晕。
但不管哪一个,评定起来都得出点费用,对那位技术一流,但心很平的好友而言,一个省级大师的名号足够了,犯不着一定要去整某一种“国家级”的名头。
上辈子只偶尔玩过小件木制品,基本还是便宜货。
这会一到老郭介绍的京城硬木家具厂,这才看到厂院里堆着的东西时,相伟荣就明白了一件事:这辈子收藏木头制品,要么别干,要收藏,那就是越大越好!
山一般的各种老硬木椅子堆在围墙一角,就简单一用雨布遮了下,不少地还盖不过来,看着再放个一年半载,大概就可以当劈柴烧。
一堆的中堂桌在另一头,也是“管得了头,管不了脚”,看着可惜。
传达室那一问,很快就碰上那个叫刘成的副厂长。
简单寒暄,说明来意,副厂长不得不叫来了正的王厂长。
原本以为就是熟人介绍来买个几张好些的桌椅板凳,没想刚客气几句,烟还没抽半根,这头就开口要看厂旧货仓库里的那些个大家伙。
那个老郭也真是个“实诚人”,打电话前又被硬塞了几包稀罕的进口烟,觉得相伟荣这几位有钱、爽快,就在电话里说是外地来的老顾客,靠得住!
不但这样,还很热情的说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家具厂情况,因为以前去那参观过,知道库房里的好东西多得是。
这会两位厂长接待,胖胖的王厂长见到这三位是身穿旧军装,但鞋子与手表值钱,人气质也非常不错。
略带着点疑问道:“这位相同志,你确定要看那批清朝的宫廷家具?”
潜台词就是:伙计,那些东西老贵的!
这边相伟荣微笑着道:“是的,王厂。我听老郭说,咱这厂里有对康熙御制的黄花梨鸾凤牡丹纹大顶箱柜,还有一对乾隆紫檀高浮雕九龙西番莲纹顶箱式大四件柜,就先看看那两样。
如果东西好,价钱合适,我就买走。
敢说这话,我这兜里还准备了一些的,哈哈...”
很自信,这王厂长听完,想了下才道:“好吧,咱们先看看。”
这就是个珍贵清代宫廷、贵族家具的堆积场,换个30年后专门研究名贵古旧家具的人来,估计会抓狂——望眼望去,全是30年后几百万一件起步的宫廷家具,能卖,而自己兜里没那么多钱,不抓狂才怪。
还好,相伟荣有钱。
这趟来京城,除了舒辉几人带回来的一百多万港币,自个这几个月搞私货赚的人民币,也带了一包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卧槽,这对柜子够大!”
几人先走到一对用布遮盖,这会把布往边上拉了拉,这都激起一片灰尘的大柜子前,舒辉粤语嘀咕着赞叹了一句。
很大,真的很大!
王厂长在边上带着些自豪的口气道:“这件就是那对康熙御制黄花梨鸾凤牡丹纹大顶箱柜,有314公分高,宽156.5,厚77.5公分,康熙御制宫廷家具里的典型器,还带着点明代宫廷家具的遗风...
56年进的我们厂库房,据说解放前有人买它,都花了50根金条!
现在想仿制都做不到,这么大料的黄花梨料都绝种了,加上这尺寸和超一流的雕工...”
厂长死命吹,还真有资本吹!
“...故宫里类似的黄花梨大顶柜也只有四件,我们猜测,这一对以前不是在紫禁城后宫,就是圆明园、颐和园这些皇家园林里的摆设。
最可能就是后妃的用具,甚至就是帝后的婚礼用具。”
听着厂长介绍,相伟荣问了句:“王厂,刘长,这套柜子多少钱能卖?”
“这个...”
王厂一下子卡住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副手,后者也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说呀。
一看这情况,相伟荣笑笑,道:“这样,我们把这布扯掉,再仔细看看柜子。
两位找地方先商量一下?
我就拿个咱们厂出售的发票就行,私人购买,要拉回江南省自个家的,没地方报销。”
说完,也不管那两位的反应,就让永强去扯盖着柜子的几块布。
私人购买没地方报销,发票上你随便写,犯罪我付的是两位厂长报的数字,其他随你们整。
两厂长秒懂,别看现在是计划经济,但也是会有那么点盲区、猫腻所在之处。
说得直白,两人互相看了好几眼,最后姓王示意了一下,和副手一起走到仓库外。
不管那两位,自个仔细看柜子。
选料真是绝了!
门板这些横向最宽的构件,居然多是一板开出,当初那些黄花梨树得多粗才行?
整对柜子颜色、纹路也都基本一致,300年上下的时间沉淀,表面是蒸熟的栗色,温润如琥珀。
大而比例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