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还请尊长莫要怪罪长姐,长姐并非有意,桐儿伤的也不重……”
话正说着,室内医女撤出来,雪白的衣袖上多有血污,顺带着抱走了步桐原本身上的那席宫装,虽然步桐护士出身很是清楚,自己的这个伤只是看起来凶险,出血比较多,但实则并没有大碍。
只是如今自己这番说辞明显立不住……
“什么伤的不重,出了这么多的血还说伤的不重,快让娘看看,”戚夫人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整个人扑过来,手足无措地查看着步桐的伤势,南国公也难得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张弯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当真,是榆儿?”
春桃上前跪在南国公身前,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大人,确实是榆小姐,她同四殿下的两位侧妃起了争执,我们家小姐去劝,榆小姐非但不听,还伤了我家小姐。”
南国公脸色铁黑,脸边的线条紧绷起来又松开,大手挥开春桃,“你到一边去!”
九公主突然上前,叉着腰直直隔开一旁气呼呼的步易阳,冲着有些低垂着脑袋的穆禾荃,
“六哥哥,您来告予南国公大人罢,是不是步榆伤人,是不是我步姐姐好心劝和,结果步榆不依不饶扔出碎瓷片。”
穆禾荃握紧拳头又松开,几经波折这才低下身子跟南国公拱手告罪,“都是我没有管好府上的人,榆儿还得也是步小姐的姐妹,不会故意下狠手的,还请南国公莫要动怒,就当是姐妹间的误会。”
白芍药原本好好站在后面,这时突然上前,仪态端庄地行了个礼,
“臣女白芍药,见过各位叔公、大人。”
北国公狠狠瞪眼的模样终于缓和了些,甚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芍药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芍药微微低头,“方才得皇后娘娘抬爱去后殿稍坐,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
说着优雅如兰的眼神落在穆禾荃脸上,“只是当时殿下不在殿内,怎么知道步侧妃是否故意呢?”
穆禾荃自然没料到被怼了,步易阳连连点头,“就是,好话都让殿下说了,难道就是逼我们步家吃这个哑巴亏呢!”
白芍药落落大方地去一旁扶起步桐,“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几个,侍女、宫人另有许多,若是殿下不知当时究竟如何,大可去皇后娘娘处提了人来问,我念步家妹妹为人大度,不愿姐姐为此受罚,可世间万事,错了便是错了,哪有苦主不愿意说,过错方反而替自己开脱的。”
步易阳赶忙上前来抱起步桐,难得多看了说话的女子几眼,直觉得如同百合般明亮光洁,“多谢白家小姐了。”
步桐看着南国公慢慢升腾起怒意的模样,心中暗喜,但还是拉了拉戚夫人的衣袖,
“母亲,长姐不是故意的,您帮忙劝一下父亲罢。”
看来步榆这次,大约是抵不掉了……
不过步桐不知道后续发展,因为步易阳冷冷地瞪了穆禾荃一眼,便带着步桐回了国公府。
……
步桐趴在自己的软榻上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心下一动,便转头看着旁侧依旧气鼓鼓的步易阳,撒娇一样外头瞧他,
“兄长,我困了。”
步易阳赶忙起身,“趴着睡是不是不舒服?我让春桃再去给你拿几个软枕,医女们说了,你需得趴着几日待伤口恢复一些之后才能翻身,”说着摆出瓶瓶罐罐在一旁嘱咐着春桃,“待到晚些再给你家小姐换换药。”
这才不放心地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停顿了一下,又回头莫名问了一句,
“当真是步榆吗?”
步桐反问他,“兄长莫不是觉得我串通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侧妃还有白小姐,在婶娘和皇后娘娘面前说谎?”
步易阳自知失言,微微停顿了一瞬,“兄她与人动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步桐眼神清亮,“长姐确是无心的,是我瞧了那碎瓷片落在谁身上,哪家的大人都会不依不饶,恐日后还会给父亲、母亲惹来麻烦,这才出去挡的。”
步易阳点点头,“阿桐儿到底还是桐儿,你先休息罢,我去回了父亲母亲。”
看着步易阳消失在视线里,步桐又转头吩咐着春桃,
“有些饿了,春桃你去吃饭做些点心来罢,我且睡一会儿,醒了再吃。”
春桃点头退下去了,步桐瞧着那月光突然轻声,
“你来了,进来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