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春桃是百般的不乐意,“小姐何必去见这些人,这个户部大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步桐托腮,
“为何这般说?”
竟然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对他这般评价。
春桃紧皱着眉头,“户部尚书,可是三朝元老,他才什么年纪,从来都说户部大人周旋各个势力之中,圆滑得厉害,纵使山崩地裂,户部大人都能攀到雕鸟的背上逃出去,大家都是这般传说的。”
步桐被逗笑,
“若是这位墙头草的大人此时想要朝我们这里倒戈,倒也不是坏事。”
……
老福茶楼,确是许久未来了,楼底下不知何时来的又一老者在哪里“咿咿呀呀”地唱着熟悉的板子戏,春桃都被吓了一跳,“这,这人是从哪来的?”
掌柜的笑呵呵地上前来,“见过郡主娘娘,这人唱的《鸳鸯楼》可是不输旁人的,您且品鉴一下?”
步桐细细听来,确然是熟悉的曲调,只微微笑了下,便开口直奔主题,
“楼上可有贵人在?”
掌柜的赶忙点头,“在的,都等郡主半日了呢。”
步桐提了裙子不紧不慢地往上走去,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户部尚书算是一位,林相国竟然也坐在旁侧,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看着饮茶的模样,确然是相熟,步桐勾动了下嘴角上前去,
“见过二位大人,如今西北战事将起,朝廷上繁忙不堪,两位肱骨大臣竟然跑到这茶楼里来听曲,倒真是稀奇得很。”
林相国亲自起身来招呼步桐坐,顺便训诫一句,“何时学会了挖苦人。”
户部左大人倒是很郑重地起身行了个大礼,“臣下左重,多些郡主娘娘仁慈施救,家有小女不成器,受人蒙蔽蛊惑做出祸事,承蒙郡主娘娘饶恕,还愿赏赐一条生路,臣下无甚感激。”
步桐倒也没客气,径直在他对面坐下受了这礼,
“大人的消息倒是快,我在六皇子府上探望故人,这方出门,左大人的家臣便在门口候着了,看来左大人也并非左氏口中那般忠正罢,陛下严令禁止贵府豢养死士,大人可莫要说,这只是府上小厮通禀。”
能悄无声息地听到步桐跟左氏对话,又能以极快的速度传给左重,除非家门死士,旁人可是做不到的,可见这左重到底是舍不得女儿,派了人在附近照顾。
左重突然走出位置直直地跪到了地上,“郡主恕罪,臣下实在是无法,纵使我家小女做下滔天祸事,但毕竟是左家的女儿,我们夫妇老年这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女儿,自小便是娇生惯养,使得她为人简单没有心计,被人利用险些害了郡主和小步大人,只是臣下却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管她的死活。”
步桐如今最是会抓重点,也不想再与他左右言他,
“左大人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左氏单纯无辜这才被利用,如今孤儿寡母很是可怜,我和兄长眼下又是好好的并无大碍,今日大人给我一个小女子行此番大礼,于情于理我便不该再计较此事。”
左重连忙跪伏下去,“臣下万不敢这般逼迫郡主娘娘,臣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感谢郡主娘娘宽宏,饶过我家孽障。”
林相国一开始便是打算做左重说客的架势,见状便笑着来打圆场,
“左不过也是前六皇子做下的孽,一个生在闺阁之中柔弱的女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阿桐本就是个最为豁达的孩子,这才不计前嫌体恤你家女儿,快些起来罢,她毕竟一个晚辈,让旁人看到了不成体统。”
步桐这才缓和了些语气,
“林先生说得是,左大人快请起罢,您毕竟位尊户部尚书,同我家父亲平级,如何能跪我。”
左重堪堪起身落座,面上挂着谦逊,“郡主娘娘如今自是尊贵,吾等万不敢造次。”
步桐自顾自地喝下一盏茶水,波澜不惊的模样下头,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北国公到底是为何教唆白芍药?他在计划着什么?穆禾炆确然是为了柳贵妃回来翻覆风云的吗?而眼前两人今日稳稳地坐在这里,难道户部故意阻碍军饷发放一事,林相国参与其中?
步桐只觉得自己似是搅入了什么更大的漩涡,而且是自己完全无法再掌控的事情。
对面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左重突然开口,“郡主娘娘,府上步大人和小步大人最近身子都还好吧?”
这个客套的问话出现在眼下实在是有些生硬,步桐搁下杯子看着他,
“多谢左大人关怀,家中父兄最近颇为繁忙,几乎不在家的,至于为何,左大人自然是知晓的,他们身子倒都还好。”
左重被怼了,无奈看向林相国,老态龙钟的林相捋着胡须,“如此听来,郡主是知晓户部关于军饷发放一事的。”
既然他们要提起这桩事,步桐便也索性试探一番,
“林先生莫要怪罪学生无礼,西北战事一触即发,如今就连街边百姓皆然知晓的,户部故意为难,迟迟不肯发放军饷,这般作为可是何故?步桐一介小女子,实在不懂朝堂上的大事,但看父兄劳神劳力实在不忍,今日不过是刚巧进门见了见左氏罢,实是无心来这里闲坐听曲……”
步桐露出要走的意思,这边的左重和林相国果然有些急了,林相国赶忙开口,“知晓你着急、心疼父兄,左大人亦有难言之隐,今日得了机会,想要同你好好说一说。”
步桐面上没有半分缓和,冷言道,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