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夜幕落下,熊熊燃烧的篝火将依山而建的祠堂外广场映的彤红,场中村众脸色愤然,面朝祭祀高台站立,除了篝火燃烧的声音和风吹过夜色中树木发出的声音,再听不到一丝声响。
祭祀高台上堆着柴火,由柴火中树起一根柱子,上做十字状,十五六岁的少年盛凌初遭五花大绑捆于十字之上。
他睁开眼睛,疲惫的往下面看了看,立刻,场下村民愤怒的目光聚焦了过来,不敢与他们对视,绝望的又闭了起来,两滴泪水在眼角稍挂,顺着脸庞流了下去。
“本以为我大难不死,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会有另一番人生,不料还是没有逃过厄运与死神的纠缠,今日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多活了三年,我也不亏,一死若真的能为村中解除厄运,也不枉来此一遭,不负师父三年来的救治和照顾。”少年心中悲凉的嘀咕着,做好了一死的准备。
十字架下的柴火外围,六名身着巫师袍衣的巫师盘膝围成圈,正是前夜祠堂中的六位长老,口中默默念叨咒语。
台下,距离边缘最近的是一对父女,为盛凌初的师父江储凡与他的女儿江姝暖。江储凡神态苍老,拄着拐杖,微微佝偻着腰,不过眼睛却炯炯有神,异常坚定,自始至终都盯着几位巫师未有移动,女儿一手扶着父亲,一手不断擦拭自己流下的泪水。
长老们念咒完毕,江储昊站起来,先是向上苍行礼,然后才面对众人,朗声道:“我龙佑村众为上古之族,向来受龙的庇护,与龙做龙魂契约,它佑护我族,赐予我族力量,我族供奉于它,相安两百余年。不料,近二十年来,天地倒悬,圣龙不佑我族,每次订约都会降祸,先有火灾亡我族人一百二十人,再有雷灾亡去八十二人,又有水灾亡去三十人,致使我千人之族锐减至几百之众。苦苦寻求,近日才懂缘由,原来是圣龙早就预知我族会孕育万恶魔种,早早降兆警示惩罚,我等愚昧,未有察觉防患。前日魔种暴露,差点酿成惨剧,万幸他还是不完全体,终被制服,今夜,我族要以魔种之血来祭圣龙,乞求它能饶恕我族罪孽,重结往日契约。”
族长这边话落,台下江易术就接上大喊:“万恶魔种,害的我族好苦,烧死他,烧死他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接着江易桓又道:“他引起的龙厄使我家人死的就剩下我一人了,这仇我要找他来报,如此死法太便宜他了。”
底下众人跟着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对,不能便宜他,得让他挨千刀万剐之刑才能解恨。”
......
众人越说情绪越激动,已经有人忍不住拿东西往盛凌初扔去。族长心中清楚,二十年来众人因龙厄积攒的怒火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现在盛凌初魔性暴露,便是捋出了火药的引信,若再放纵人们怒火发泄,必然会引起难以预料的结果。
为了防止祭祀之事被影响,他立刻制止道:“祭祀圣龙,是何等神圣之事,岂能容你们如此放肆,难道你们还嫌圣龙降罪不够吗?想解恨,想死就站出来,不要连累一村之人,是谁,是谁说的要千刀万剐盛凌初的,自己站出来,自己动手,我不阻拦,但必须说清楚,若是如此惹怒圣龙,后果必须自己承担,祭祀之时不得离开祭祀台,听凭圣龙处置。”
话落,场中安静了下来,之前说就剩他一人的江易桓抽出自己佩剑,颤抖着往台前走来,终是害怕自己行为影响祭祀,惹怒圣龙,走至台前双腿一发软,跪倒在地,放声痛哭了起来。
“孩子,心中难过就好好哭一场吧,不过不要在冲动妄为,试问谁家逃过了龙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终得往前走,没什么会比龙厄消除更重要。”村长说着往江储凡看了看,稍等,给了村民缓缓神的时间。
台下众人情绪稍微稳定,再无人站出来说话,见此,族长对江储凡道:“二长老,祭祀就要开始了,不管怎么样,凌初毕竟是你的弟子,最后有什么,你就和他说说吧,完了我们召唤圣龙,开启祭祀。”
江储凡往村民们看了看,步伐坚定的走上祭祀台,抬头看向盛凌初,心中思绪万千,没有立刻开口。
自始至终,他心中都不相信二十年前就开始的龙厄真的是由这个三年前才出现的孩子引起的,他坚信,盛凌初只是盛凌初,哪怕有恶魔附体,也绝不是村里龙厄的起因。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探寻,对于龙厄的产生原因,他心中有自己的判断,只可惜拿不出来确凿的证据说明让大家相信。
盛凌初睁眼,泪水不自禁流了下来,毕竟还是个孩子,若不是经历过一次生死,又岂能如此安静的再一次面对存亡时刻。
他不想作为祭祀之物被活活烧死,不过与此相比,他更不愿意自己被恶魔夺舍而危害村众和师父,师妹,咬咬牙鼓足勇气道:“师父,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祥之人,你放心,我不会怨恨大家的,若是我真的能解除龙厄,便做了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只是无以回报你这三年的救治与照顾,若是有来世让我再报答你吧。”
江储昊和江储凡听此,都是为之一震,实在没有想到如此大义的话会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同时向彼此看了过去。
这一刻,江储凡下定了决心,无论怎样,他都要阻止这场祭祀,他心中坚信,盛凌初是无辜的,是替罪羊。
这场祭祀除了会葬送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