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在说,明玥和秦徵。
秦大人不提成婚,天子偏生还在等着这“不开窍”的男人请婚,小公主又在深宫内苑搅闹的人不得安宁,得得得,你们赶紧凑一块儿,皆大欢喜。
“秦大人,你可有福了。”任安哈哈大笑,明玥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多少重臣子弟倾慕已久,可偏偏小公主只看的上秦大人。
秦徵的脸色沉了三分连忙拱手退避:“岂敢劳烦小王爷,秦徵位卑言轻,未曾立业何以成家,如今南方灾患不断、西北虎狼环伺,我大晏朝还未海内生平,大丈夫岂敢肖想如花美眷。”他吐气如兰、咬字清晰,端的是倜傥清高之态。
听听,哪一句不是肺腑、不是忠义。
“好啊,这等开阔心胸,何愁不成大业。”撇开立场是否相同,周寄铭倒是极其欣赏,论博古通今、宏儒硕学,秦徵的确可堪大学士一位。
任安皮笑肉不笑的就听着这一桌人暗潮汹涌的谈笑自若,时不时地,他的眼神总瞥向花亭,与秦徵不同,陆以蘅就是个令人不得不侧目的刺儿头,别看她面上冷冷淡淡,可要是一言不合,那绝对能扎得你血流如注!
推杯过盏,觥筹交错。
尤其是周寄铭,好酒贪杯惯了,今晚上更是没个节制,嘴里念叨着“这朝中事务还要多方仰仗宰辅大人啊”,可话还没说完,“呕”的一下就抱着椅子吐了起来,惹得任安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有人酣畅淋漓,有人晕头转向,天上的星星都数了十七八回,嘻嘻哈哈的互夸也变成了喃喃低语。
呯——
酒后越发聊赖的深夜中徒得是玉盏落地的碎响,惊得在场所有人酒意都清醒了大半,伴随着的是暴怒的咆哮。
正是女眷席。
随侍的小奴婢们各个惊慌失措的蹲着身,仔细一瞧,原是案上的五色玉子都被扫落在地,怎么着,怡情娱乐的棋牌还能斗出了气不成?
“无事、无事,”那抚司老爷的小娇妻见到引来了不少目光,忙安抚道,“只是落了几局下乘,扰了诸位兴致。”她赔笑,笑起来当真娇媚动人。
“什么几局下乘?!”应夫人怪叫起来,偏生看不惯这狐媚子讨好逢源的模样,好似谁都吃那美色一套,她脸上愠怒成积,手中的玉子砸落在地,“你也觉得是我输给这野丫头不成?”
玉子砸的四分五裂,六幺受惊“哧溜”一下窜到花树上躲了起来。
“应夫人,您莫要恼了,不就是几张玉牌而已。”狐媚子秀眉一蹙我见犹怜,信安侯夫人盛气凌人易动怒是人尽皆知,不就是在陆家姑娘跟前输了几局挂不住脸,现在把气撒她这和事佬身上。
“这小丫头定是使了诈!”应夫人口沫横飞,额头青筋都突了出来,棋牌娱戏一半靠运气,一半靠算计,没有人能摸透老天爷的意思,输,就是输在,技不如人。
“兴许是我否极泰来、鸿运当头呢,”陆以蘅不以为意,应夫人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只要稍微那么一激,就能叫她雷霆震怒,“您说我使诈,这一桌八人,莫不都使诈了?”否则怎么单单只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