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知两人再次见面,刘景已经成为荆州士之冠冕,以德行、才华名著荆楚。而这一次见面,刘景更是成为可以左右荆南走势的人,荆州牧刘表不得不拿出一郡,以笼络之。这让赖恭心里怎能不为此而感慨万千呢?
赖恭收整心情,看着刘景和邓瑗站在一起,直如璧人,感叹道:“时间过得何其快也,为仲达登邓氏之门纳彩,还恍如昨日,听说你们已经诞下子嗣了?”
刘景含笑回道:“是,子名刘旂,刚刚过了期岁不久。”
“甚好、甚好……”赖恭不住点头。
“赖君,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谈话的地方,”刘景抬手一指身后的车马,说道:“在下已为赖君备好车马,请上车。”
赖恭轻轻颔首,上了马车,除了几名随从外,其余人皆留于船上,未免里面潜伏别有用心之人,刘景派人在外围密切监视。
随着马车距离酃县越来越近,赖恭的神色亦越发严肃,他之前就曾听闻,酃县虽小,却被刘景建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如今一见,更在传言之上。
凭着这座坚城,怕是只要五千兵力,就足以敌十倍之敌,令荆州军撞得头破血流。
赖恭对于此行的目的,忽然不再如先前那般自信。这座城池,绝非一时半刻所能修建,刘景早在几年前,就在为荆州军的南下做准备了,其人之谋何其深也!
刘景回到家中,立刻设宴款待舟车劳顿的赖恭。
席上,赖恭曾想谈及此行的目的,却被刘景以“赖君初至,今日只言私情,不言公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为由阻止了。
赖恭一时摸不清楚刘景的态度,只能暂时作罢。
次日,赖恭正准备去找刘景,却被告知刘景突然遇到紧急要事,南下钟水、平阳二乡了。
赖恭经过打探后得知,钟水、平阳二乡位于酃县以南百里,刘景一来一回,至少也要数日。赖恭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刘景此举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这个态度,可不像是要归附的样子。
赖恭自知急也没用,勉强压下心头忧烦,整日陪伴妹妹赖慈身侧,教导外甥刘群读书。
一连五日,刘景总算姗姗归来,赖恭强忍着心头怒火,冷哼一声道:“仲达何以不告而别?徒留客人在家,岂不失礼?”
刘景神态从容不迫,微笑着施礼道:“在下非是故意怠慢赖君,实是遇到了颇为棘手的事,才会不告而别,请赖君见谅。”
刘景的这番说辞,赖恭是一个字也不信,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奉将军之命,拜仲达为章陵太守。”言讫,从怀中取出刘表和蒯越的亲笔书信,交到刘景手中。
“哦?”刘景闻言微微扬起眉毛,不得不承认,刘表为了招降他,确实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毕竟,刘表治下一共也才有南郡、章陵、江夏、武陵,以及一部分南阳,满打满算才也四个半郡,虽然章陵是其中最小的。
刘景不紧不慢的拆开刘表的书信,粗粗读了一遍。
刘表的信上,不外是言及当年如何如何欣赏其才,对他未能接受茂才感到遗憾云云。
接着话锋一转,谈到荆南百姓的惨状,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声称不想看到荆南的百姓继续遭受战乱之苦。
最后又是对刘景猛夸一番,不仅夸他德才兼备,更深得荆南百姓之心,欲拜其为章陵太守。
刘景不觉失笑,刘表这是想要用荆南百姓强行把他架起来?
刘景又打开蒯越的信,由于两人素不相识,信里面大多都是没有什么营养的赞誉、褒奖之言,刘景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
将蒯越的信放下,刘景重新抬起头,对赖恭笑道:“将军对我的赏识之心,对荆南百姓的悲悯之心,在下已经尽知矣。”
赖恭问道:“仲达应否?”
刘景轻轻摇头道:“将军欲拜我为章陵太守,在下感激不尽,但是章陵新野乃在下妻族所在,此举恐怕有违国家法度。”
赖恭道:“桓帝时朝廷怕‘州郡相党,人情比周’,才始立‘三互法’。然而‘三互法’禁忌过于严密,往往‘禁忌转密,选用艰难。’导致幽、冀二州长吏‘久缺不补’。将军正是知道三互法的弊病,才不禁之。”
“赖君此言差矣。”刘景语气不疾不徐地道:“国家立下法度,不管有无弊病,我等都要严格遵守,即使刘将军亦不例外,不然置国家威严于何地?”
赖恭听到刘景这么说,立刻便知道他是对章陵太守这个职位不甚满意,心中暗暗吃惊,这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皱眉问道:“仲达是不愿为章陵太守吗?”
刘景笑道:“非不愿,实不敢也,国家法度,不敢有违。”
赖恭反问道:“那依仲达你的意思呢?”
刘景道:“在下生于斯、长于斯,不愿离开荆南故土。前时张长沙举在下为零陵太守,刘将军不妨因循之,有在下镇守荆南,刘将军可以高枕无忧矣。”
赖恭看着刘景,久久无语,如果刘表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杀狼养虎,刘表根本不会同意这个条件。
半晌,赖恭叹道:“仲达这是强人所难。”
刘景一脸平静地道:“赖君,这就是在下的条件。”
赖恭苦苦相劝道:“仲达,你可知道,一旦你拒绝了将军,荆南立刻就会战火重燃。不要以为你去年小挫荆州水军,便以为将军可欺,而今水军不但尽复,更胜从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