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废话?驴唇不对马嘴?”陈宇皱起眉,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哼!”任公子冷哼道:“你那只卵幕杯,杯底写着:闻淮海维扬府,百岁寿星三千七百人许,余甚喜,深感君明臣贤、百姓安康。特制此杯,遥贺维扬府之盛景。你说,这些不是胡言乱语的废话,又是什么?”
“淮海维扬府,百岁寿星三千七百人许?你在做梦吗?”
“那可是明代,维扬府那时候就算是大城市,比之现代,人口也依旧少得可怜。维扬府总共才多少人?三千七百多个百岁寿星同时存活?你信吗?”
“所以说,那只卵幕杯是昊十九阿谀奉承,胡编乱造出来的!”
“没有落款,又只刻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能值多少钱?”
“哗!”任公子的话一说完,人群中立即响起一片不小的惊呼争论。
对啊,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谬误,严重影响这只卵幕杯的历史价值。
当时人们只顾演戏,只顾赞叹这只卵幕杯本身的精美,而忽略了它杯底文字的含义。现在反应过来,仔细一琢磨……难不成昊十九是个吹牛大王?
别说古代,搁到现在,百岁寿星都算十分稀奇了。
现代人衣食无忧,活到一百岁都费劲,遑论古代?
古代人平均年龄三四十岁而已,农民占人口总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农民男耕女织,靠天吃饭。隔三差五赶上水旱蝗灾,半个村子饿死、半个村子逃荒的事件,不算稀奇。纵使太平盛世,你皇上也管不着老天爷吧?
所以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农民能活到五十岁,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
就这种环境,你告诉我一个小小的维扬府,诞生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什么?城里人?
古代确实存在‘城里人’这个概念。
但生活在城里的百姓,要么是小商小贩,要么是奴才丫鬟,劳动苦力。
哪怕是城里人,这几种职业的城里人颠簸流离,低三下四,能长寿吗?
唯一有可能的长寿的,就是王公贵胄、地主门阀、万金商贾。
这几类人,不缺钱,不用疲于奔命,确实有可能长寿。
可话又说回来,从古至今,不用干活就能养活自己的,终究是少数人。
维扬府所有的有钱人,加起来能否达到三千七百人还是个问题,何况同时存在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怎么想,维扬府都不可能有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越是推敲,越是觉得,昊十九在这只卵幕杯底的刻文,纯属放屁。
想到这些,人们在任公子的撑腰下,提起勇气,纷纷提出质疑,说陈宇手里的卵幕杯价值一定会大打折扣,等任家更好的卵幕杯一出,它就不值钱了。
尽管陈宇买下它,只花了五十五块钱,赔不到哪儿去。
可任公子煽风点火,亲自下场撕比,以任家在京城古玩行的影响力,确实能把陈宇狠狠恶心一顿。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假如全京城都在传,陈宇手里的卵幕杯是任家不要的垃圾,陈宇能如何?
任公子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自己失手亏损的卵幕杯,要设法把它毁掉。
“呵呵,跟我斗?”任公子打量着陈宇静默不语的陈宇,心中暗爽不已。
损失区区一只卵幕杯,任家不会伤筋动骨,陈宇却只能给任家当垫脚石。
简直血赚!
果不其然,面对全场的质疑和嘲笑,陈宇脸色越来越差,眉头越皱越深。
就当所有人以为,陈宇要绷不住、要恼羞成怒时,他脸上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他笑了。
“就这?”陈宇模仿着网络上的键盘侠们,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吓得我赶紧竖起耳朵听。结果听了半天,就这点破事?”
“我说任祺然,你怎么撒谎脸都不红?”
“他妈的,就你这种人品,还京城四少呢?真不是吹,论人品,我这个宁海十大杰出青年,比你们京城四少强多了!京城四少?狗屁!京城四废吧!”
陈宇骂人素来口无遮拦,爱开地图炮,把京城四少捆一起给骂了。
同为京城四少的乐洋就站在台下,听到陈宇连他也羞辱了,心绪浮沉变换不定的他,也忍不住露出苦笑。他这个偶像,还真是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啊。
任公子差点活活气死,咬牙切齿道:“陈宇,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陈宇叫道:“台下那群演员兼废物水平有限,不明白昊十九在这只卵幕杯底下刻的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堂堂任公子也不懂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狗东西,为了坑我,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想听我解释是吗?行,那我就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陈宇粗暴地一把推开已然变颜变色的任公子,转身朝向众人,手持卵幕杯,将杯底的文字展示给众人看,朗声道:“这段话,确实在吹牛比。”
“吁!”台下顿时响起嘘声一片。
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惊人的解释呢,结果连你都承认昊十九在吹牛比了。
既然如此,你拿了任家一件垃圾,给任家当垫脚石的事,不就坐实了吗?
然而,陈宇接下来的补充说明,令所有人沉默了。
陈宇说道:“吹牛比的,并非昊十九,而是另有其人。”
“维扬府尹,是他在吹牛比。”
“这就不得不提一样东西了,那就是黄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