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主宅,如今已是东夷新王的行宫。
行宫的侧殿,就是江家原来的花厅。
花厅之内,三个人坐在那儿,默然无语。
居于主位的,是新任东夷王白天。
在他左右,是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俱都十分美丽,但美与美皆然不同。
一侧女子,妍若鲜花,秀若精瓷,让人一见,便能生起赏玩之意。
而另一侧的女子呢?
就似一只洗净了的还挂着晶莹水珠的蜜桃儿,叫人见了便想拿起来一口咬下去。
又似一杯新茗,香气清纯,茶汤清亮,叫人一见就有端起畅饮的yù_wàng。
那妍若鲜花的,自然就是当今御妹、东夷公主白雪。
而那蜜桃儿样,叫人一见便食指大动的,就是南子了。
南子就只是懒懒地坐在那里,约素之腰,便把那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的娇躯衬得活色生香。
但白天紧蹙眉头,恍若未觉。
如今他心意烦乱,自然无心欣赏美人儿。
白雪突然一拍几案,恨恨地道:“乌雅那狗贼,居然降了陈玄丘。他的家眷居然还敢找来哭哭啼啼,我真想一掌打死了她们。”
白天阴沉地道:“陈玄丘此番东来,人手甚少,就算他不死在东海诸龙手上,恐怕也会元气大伤,仓惶惶逃回大雍去,而那乌雅,要么死在当场,要么随他逃去中京。如今人心动荡,这消息暂且瞒下,不宜声张。”
白雪恨恨地道:“若非虑及这一点,他那些妻妾找来时,早被我杀了。”
南子懒洋洋抻个懒腰儿,曼妙的身体曲线更是呈露无遗,反手遮在口上的掌心,更是嫩红有若杏脯儿。
尤其是她有些慵懒的声音,有种迷人的磁性,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位还计较一个叛变的大夫?东夷如此乱举,我姬国联手之议,恐怕行不通了吧?”
白天定了定神,歉然笑道:“南子夫人见谅,本王骤逢大乱,有些失态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夫人应当知道,家父虽然过世,我东夷也折损了几员大将,却都是以江湖手段,为敌人所杀,与我东夷实力,并无损耗。”
南子嫣然道:“东望两座卫城被烧呢?”
白天道:“确有一定损耗,不过问题也不大,兵器还在,只是化为铁砣,已广召工匠,重新打造。
至于粮草,本王会下令向各地征调更多,及时补上。本王还打算亲自去一趟南疆,说服我祖母的娘家,直接出兵相助。”
南子叹了口气,道:“姬侯兴兵在即,恐怕等不了你那么久。”
白天脸色难看地道:“这些事情,本王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就搞好。就算比姬国发兵晚了些,怎么?便不能起到遥相呼应的作用了?”
南子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三个月,大王未必做得完这些事情,尤其是,这一切都是你想当然的想法。
那烧成铁砣的兵器掺杂了许多杂质,重新冶炼、铸造,有那么快?向整个东夷继续征调粮草,地方上可还有粮草上缴朝廷?
南疆与你东夷,一向关系冷淡,令祖母已经故去,南疆还肯与你们结盟吗?恐怕以前的条件都未必办得到了,更遑论出兵。”
南子说一句,白天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南子只当未见,说到最后嫣然一笑,道:“不过,哪怕你们已无力西征,只要能在东夷游战,牵制部分大雍军队,于我姬国,也有益处。只是这联盟的条件,得重新……”
她刚说到这里,就听外边响起一个明明嘶哑难听,便还故显古雅的声音:“大雍上大夫,青萍陈玄丘,驾临东望城,着东夷王白天立即递降书顺表,呈国玺御印,否则天威降处,玉石俱焚!”
厅上三人,一时呆若木鸡。
半晌,白天才惊怒而起,不敢置信地道:“他竟敢来?他竟敢直捣本王都城?”
白天狂怒,风一般冲了出去。
白雪双眉一起,就要跟着冲出去,却被一只纤纤素手一把拦住。
那手优雅的仿佛一朵兰花,但是却极有力量,白雪向外疾冲的身形被她一把拦住,竟挣脱不得。
白雪怒道:“你做什么?”
南子微笑道:“陈玄丘这小贼,我知之甚详。他为人谨慎,喜守而不喜攻,向来谋而后动,要么不动,一旦动了,必有相应盘算,百般筹划,外人看来,似莽撞冲动,实则早已谋划周全。”
南子想着当初陈玄丘迎战鬼王宗宗主王庆一战,喟然一叹,道:“他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他必有把握,灭了你东望城。
令兄一个莽撞人,且不提他,就算是令尊,也是以江湖手段治理东夷,不像一个真正国家,恕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已经完了。”
白雪公主气得娇躯乱颤:“你究竟是来寻我东夷结盟,对付大雍的,还是大雍派来的说客?难不成你在劝说我们向陈玄丘投降?”
南子微微一笑,道:“我很了解陈玄丘,所以我知道,他既然来了,你们就绝对没有了胜算。你不甘心放过他?”
白雪公主咬牙切齿地道:“我爹死在他手上,你说这个仇,我放不放得下?”
南子微笑道:“我留下你,正是因为这个目的。你要报仇,力敌不得,却也不是就没有了手段。借刀杀人,一样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南子凑近白雪公主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
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