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恒欣虽然无法无天惯了,但也不傻。

在斛律哲书谦卑的态度中,也意识到泠落和吴宇两人的身份不简单,她似乎闯祸了。

虽然自小得斛律茗思和斛律茗柔宠爱,但她知道如果坏了父亲和姑母的大事,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本想就这样躲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想到吴宇并不打算这样了事。

“怎么回事?”

斛律哲书循着吴宇的视线看向身后的斛律恒欣,眼神里全是冷意。

斛律恒欣见斛律哲书看来,害怕的一抖,对于斛律哲书这个兄长,她还是很畏惧的,低下头心虚道。

“不过是处死个贱民……”

斛律哲书闻言看向泠落身后的少年,因为一个贱民而伤了和气的确不值。

泠落见斛律哲书眼神不善,回头看向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近看才知他身上的伤痕多么触目惊心,有些于心不忍,他还是个孩子,这些人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泠落并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脏臭,握住少年的手,扶住他摇摇欲坠已经站不稳的小身子。

少年害怕地向后缩去,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好人,这些贵女们没有人会不嫌弃他们这些贱民。

一抬头正好对上泠落满是善意与关切的眸子,还看到泠落嘴角的那一抹温柔的浅笑。

少年不由看痴了,满是自卑与恐惧的眼里湿润起来。

明见泠落亲自去扶,也要伸手去扶,他以为他扶着,泠落就不用扶了。

怎么能让王妃去扶一个乞丐,王妃如此尊贵的身份。

泠落淡淡的看了明一眼,明瞬间了然,缩回了手,王妃愿意扶就扶吧。

“我来保你。”

泠落的话掷地有声,重重地敲在少年心上,少年不由抬起另一只手抹眼泪。

斛律哲书闻言眉头一皱,吴宇眼波平静。

“我没有偷东西,那是在地上捡的……”

少年的话虽然细弱蚊声,但在这极为安静的情况下却能让每个人都能听清。

的确,这珍珠是斛律恒欣玩腻了扔掉的,没等下人偷偷捡起来私藏,就被少年捡漏了,斛律恒欣身边的下人自是看不过。

后来事情闹到了斛律恒欣那里,再加上下人的挑拨,斛律恒欣才如此生气的。

斛律恒欣闻言顿时火了,也忘了顾忌身边的斛律哲书,怎么不叫偷,拿了她的东西就是偷,她说偷就是偷。

“你个贱民还敢狡辩,本郡主的东西就算扔了也是本郡主的,谁给你的胆子碰本郡主的东西!”

“一口一个贱民,白云郡主难道不会说人话吗!”

泠落再也忍不下这刺耳的话,生命本不分贵贱,何来贱民之说?

彩云郡主本想怼回去,却被斛律哲书率先开口截住了。

“恒欣年纪还小,不会说话,请慕容小姐多多担待。”

泠落并没有多说,眼神里不断泛着冷意,一句年龄还小就能全部撇清了吗?

只是她现在不宜和斛律家闹得太过难看,只能咽下这口气,恶人自有天收。

“回府。”

泠落吩咐道,拉着少年,转身就要走。

“国师留步。”

斛律哲书出言叫住吴宇,上前道。

“国师既然已经到达长安,不如和我进宫面圣,太后娘娘可是极为盼望国师能下山相助。”

泠落看向吴宇,等他回复,只见他点头道。

“如此也好。”

吴宇说完,深深地看了斛律恒欣一眼。

“等一下,把账单给斛律公子看看。”

泠落突然开口,明闻言拿出账单交给斛律哲书。

斛律哲书本不解泠落意,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才懂,收起账单道。

“慕容小姐帮了西晋如此大忙,这些小事自然不劳破费,明日自会派人前去丞相府报答。”

斛律哲书其实还是很会办事的,但他真没想到泠落会如此行事,吴宇所花费的银子虽然不少,其实也算不上多。

慕容家在四国的财力绝对数一数二,自然不会将这些银子看在眼里,可他真没想到泠落会计算的如此精细。

泠落才不会便宜了敌人,她不上去坑一把就已经很良心了,怎么可能会对斛律家如此大方。

见斛律哲书如此爽快,泠落也不再纠缠,看向吴宇低声道。

“小心。”

吴宇点头,看了泠落身后的明一眼,也低声道。

“不必让人跟着了。”

泠落点点头,随后带着人转身回府了。

吴宇回过头看向泠落远去的背影,斛律哲书并没有催促,一同看向泠落的背影,心里不禁考量泠落与吴宇的关系。

就凭慕容泠落能请吴宇下山来看,两人之间的交情绝对不浅,因为他们自从兵变掌权后就开始派人去青城山请人,都被赶了回来,吴宇能来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连云和慕容泠落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是不简单,还有那个紫衣男子……

听闻秋和宫宫主就是一身紫衣,和慕容泠落似乎是男女关系。

半晌,斛律哲书回过神来,对吴宇道。

“国师请……”

吴宇收回目光,扫了斛律哲书一眼,抬步又在前面。

斛律家真是有意思,国将不国的西晋竟然指望他来治国安邦,既然他们愿意,那他吴宇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在哪不是玩,朝堂上可比山野里要好玩多了。

泠落带着少年回了丞相府,泠落本想留他到伤好再走的,可包扎之后少年就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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