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岐州出巡,接着就是登州出巡,现在又是泰山封禅了。一旦隔年陛下准备下江南,我等应当如何?现在是兵权被陛下收拢在手,这虽然很大程度上解除了内部烽烟之忧,但是也让陛下的权力大到没边儿了。一旦陛下对文臣这边动手了,还成功了,到时候的朝堂还有什么作用,谁敢违背陛下的命令?”
看着魏征严肃的样子,李承乾忽然想起了帝王学中的一部分。
臣子与皇帝本来就是相对却相互合作的,皇帝统帅臣子,臣子限制皇帝、限制皇权。主强臣弱,会出事儿,主弱臣强,那就出大事儿了。现在,魏征担忧的,显然就是前者。
皇帝,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为全天下操心的话,绝对会变成瞎操心。
现在的李世民,已经有了几分我行我素的苗头,这么发展下去,九成九,不十足十的他会被**和权力给吞噬。
念及如此,李承乾忽然后悔把火药给鼓捣出来了。没有火药武器,就算大唐这段时间内依旧会获得对外的胜利,却不会胜利的这么彻底。
温彦博见李承乾在低头沉思,不由得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温言道:“殿下,我等跟您说这些,并没有评判陛下的意思,您现在还是太子,等什么时候您继承了大统,就会发现,权力的滋味会让人着迷,再坚强自律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所以啊,想要一个人对抗**是不可能的,臣子才是借力的对象。一个人判断事情有可能走入误区,两个人也有可能,但是三五个人,概率就小了很多。”
李承乾点点头,既然温彦博只是说道理,没有牵扯到皇帝的身上,他还是能应的。
就在此时,房玄龄也回来了。显然,当看到太子也在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决定了,这一次泰山封禅,不可避免,同时,也是国库出钱。”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魏征直接站了起来,当初皇帝不是说好的,要自己出钱吗?这一次怎么是国库出钱了?不行,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迟早会被皇帝利用。
房玄龄大笑道:“坐下,坐下,老夫的话还没说完呢!国库出钱的前提,是陛下不准备要银行的分成了,而是转交给国库,如何?”
“啊?”
不只是魏征惊讶,就连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皇帝在银行里的份子可是最大的,虽然也曾结算过,但是显然前两年不能跟这两年比。虽然说不好具体数字,但是毫无疑问,这将是一笔巨款!至于泰山封禅的花费,肯定没法跟这个比。
房玄龄笑道:“别看老夫,这不是老夫提出来的,是陛下主动说的。算了吧,我等用不着担心,泰山封禅本就是陛下最大的愿望,他也很清楚这么做会让我等不满,所以让出银行的分利,作为补偿。”
“这样的话,貌似也不亏....”
前一秒还大义凛然的魏征,此时却像是酒楼里的掌柜一般。
显然,皇帝没有过分纵容自己的意思,自恋的是他,知道分寸的还是他,面对这样一个皇帝,别说是魏征了,就连李承乾也是无奈至极。
情绪两极化到了这等程度的极品皇帝老爹,真是....
起身告辞,李承乾觉得自己也该计划行程了。泰山封禅是一定要参加的,封禅以后,就要入秋了,帝后肯定要返回长安,他则要南下岭南。泰山,就是分别点。
皇帝要泰山封禅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兴奋的莫过于山东境内的商人了。不同于皇帝赶来登州的路程,打从登州开始,皇帝肯定是要按照礼仪赶路的。所谓的礼仪,只要一开始,就是烧钱的代名词,不管是装饰还是大军的粮草,商人都能凭此机会大赚一笔。
在补足粮草以后,大军出动,没有上船,而是走陆路,哪怕这样比坐船速度要慢好多。
皇帝祭天的礼节,已经很繁琐了,但是封禅的礼节,就连卢宽这位礼部尚书,也要随时带着一个本子才能记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关李承乾的事,在把秀秀和苏媛、齐氏、阎氏都安排跟皇后一起坐一辆马车以后,他才跟阿史那雪一起骑马跟随着大队伍。唐军士兵的打扮,让阿史那雪很是新奇,不这么穿不行,谁家的太子侧妃骑着马抛头露面的?
皇帝要离开登州,让登州的百姓多少都有些不舍的情绪。
明明没多长时间,但是他们已经开始接纳这位皇帝了。他没有暴征暴敛过,甚至还打败了高丽人。特别是在他巡幸登州的这段时间里,登州明显变得繁华了。
在登州百姓的夹道相送下,皇帝的马车打头,驶出了登州州府。
李承乾这个太子,很荣幸的分配到了“断后”一类的职务,所以是最后动身的。
骑着马经过城门,见赵毅在一边拱手相送,就拉住战马,停下说:“赵毅,孤等着你实现自己目标的那一天,到时候,孤会亲自为你表功。兖州刺史方宇,跟你是学院前后级的关系,他想着发展兖州的水运作用,就难免会跟你接触,你们两个如果能将水路打通成为一体,可是共荣的关系。”
赵毅清楚,这已经是放到明面上的提点了,当即腰部又弯了几分:“学生谨记殿下嘱托!必不敢懈怠!”
点点头,李承乾也带着亲率出发了。
登州相当于后世的烟台市,而泰山在后世的泰安,这之间的距离在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