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寒驾驶轰炸机顺利滑翔到达机场上空,在机场塔台的引导下准备迫降。
三名机组人员默默地画着十字架。
那些提前回来的轰炸机机组人员,站在跑道两边,神情紧张。
汉普敦轰炸机是双发,绝少情况下会突然两台发动机都停止工作,从这个基地存在开始,从来没有出现过轰炸机缺油的情况,这款轰炸机的油箱可以自封,即便是在战场上被子弹击中,漏的油也很少。
轰炸机的迫降难度太大,况且机场专门用来迫降的跑道被德国人炸过不知多少次,质量远不如前,搞不好会被拿大顶。
无论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被拿大顶,飞行员都是九死一生,在强大惯性下,机舱玻璃罩会碎裂,泥土涌入机舱,能轻易把人体挤爆。
由于是迫降,所以跑道上打开几盏引导灯。
忽然,机场拉响了防空警报,接着大喇叭响起,两架德国轰炸机正往这边飞,几分钟后就到。
已经到了机场上空的周至寒,让塔台把跑道引导灯关掉,他要完全盲降,留着引导灯,来袭的德国人首先就会发现他。
几名机组人员紧闭的嘴唇惨白,浑身颤抖,轰炸机无油迫降+遭遇空袭=死期将至。
现在的高度已没法跳伞。
警报声尖厉!
机场四周,仅剩的几挺高射机枪准备就绪,战争损耗太大,兵工厂连续被炸,特别是防空火候非常吃紧,自从轰炸柏林开始,防空武器都被优先布置在伦敦四周,很多机场的防空武器损失严重,也得不到补充。
站在跑道两边的机场人员,全部疏散到不远处的地面防空洞里,轰炸机来临,最先炸的就是跑道和停机场。
和战斗机迫降不一样,失去动力,身体庞大的轰炸机下降速度很快,最大的危险就来与此。
周至寒深呼吸,让自己镇定,此时稍不留神,人机皆毁,虽然德国人随时就到。
周至寒驾驶轰炸机在机场上空兜了一圈,把速度减到迫降的最低限值,找到最佳风位后缓缓下降高度。
地面上所有躲在防空洞里的人都提他们捏把汗的同时,内心赞叹,这位盟军第一王牌,果然是超大心脏,这个时候还如此镇定,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拼死降落了。
“突突突……”
机场的防空机枪朝来袭的轰炸机开火,但效果甚微。
“轰!”
停在机场尽头的一辆加油车没来及开走,被德国空军丢下的炸弹击中爆炸,方圆两三百米变成火海,接着另一架德国轰炸机投弹击中一辆吉普车,燃起大火。
火光中,一名德国飞行员看见了正在降落的汉普顿轰炸机,立刻拉升机头,调整方向,准备前来收割。
地面几挺防空机枪组织起交叉火力,想要阻止德国轰炸机,但距离太远,鞭长莫及,而另一架德国轰炸机开始火力压制这几挺防空机枪。
汉普顿轰炸机前冲的速度还是很快,躲在地面防空洞里的飞行员们看着轰炸机的轮胎即将着地,个个紧张到窒息,这是要拿大顶的节奏啊!
更要命的是,那架德国轰炸机拉升后完成掉头,朝迫降的汉普顿俯冲飞来。
忽然,就在所有人认为,离地还有几米的轰炸机起落架轮胎,即将摩擦地面时,汉普顿轰炸机却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轻跳跃,上升数米把前冲的能量几乎耗尽,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速度瞬间减慢大半,前面两个轮胎首先沾地,向前滑行,机身猛烈晃了几下后轮胎连地。
周至寒全力刹车,大叫:“快快快,快下飞机……”
飞机还没完全停稳,前面三个人就爬出机舱,跨步到机翼上再跳到地面,后置机枪手也从腹部跑了下来,四个人刚向外跑出十几米远,身后的轰炸机就被一发航弹击中,炸得飞了起来,强大冲击波把四个人同时撞翻,飘出几米后扑倒在地,四分五裂的机身和碎片向空中迸溅,火苗飞舞,声势惊人。
四个人趴在地上不敢动,直到看见德国人轰炸机呼啸着再次拉起,他们才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跑向防空洞。
现在德国飞行员可坏了,轰炸英国机场时,看见机场人员就往死里打,现在双方最缺的不是飞机,是飞行员。
几分钟后,德国人把航弹全部砸在机场上,几乎把机场跑道梨了个遍后拉升离开,留下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大坑,各处火苗乱窜,浓烟滚滚,直扑云霄。
等德国轰炸机飞远,机场人员才跑出来救火,周至寒驾驶的那架轰炸机几乎被大火付诸一炬,烧的只剩下残缺的空壳。
扑救好大火,救助伤员后,机场工作人员第一件事就是先修复跑道,哪怕刚修好德国人就会再次光临,那也得修。
机场跑道被毁,周至寒无法离开,只能去地下防空洞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机场跑道才能勉强起降飞机。
中午,周至寒驾驶a214号喷火起飞,路过昨夜他看见的荒野中那处荆棘灌木丛,降低高度往下看,地面上绿野茫茫,再也找不到昨夜十几个人在挖掘什么的地方。
远处英吉利海峡上空到处发生激烈的空战,在蓝天上留下杂乱的凝聚尾迹,不时有双方的战斗机冒着浓烟,坠向海里或者脱离战场,英国的各大城市,各处机场也遭到德国人的猛烈轰击,地面上到处都是浓烟大火,整个英国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经过连续这两次人为的意外,周至寒已无心再战,皇家空军总部不让他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