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这京城岂是你这厮撒野的地方!那阿其大人,这畜生是你正黄旗的子弟呢。”四宝一个飞身扭碎了贺图的手臂之后,借力把他甩在了那阿其的脚下。
那阿其一看王爷在场,浑身一哆嗦直接吓瘫了,伏在地上,抖嗖着泣不成声的磕头请罪,“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都是属下管教不善,才让这混账东西丢人现眼,欺凌弱小。来人,把贺图押下去立即杖毙!”
疼到哭天抢地的贺图一听是王爷,心当下就凉了,再听那阿其大人一说直接杖毙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得意的神色,只剩一个劲的“咚咚”磕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了。
老奴和丫鬟千恩万谢的看着永琰,扶起了小姐。
女子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也是知书达礼的模样,站定后,拍了拍丫鬟的手背示意她没事,然后,端重的行了一个大礼,不卑不亢,敬意十足,“小女参见王爷!多谢王爷相救之恩!”
永琰在这女子眼里看出从屈辱,愤怒,无奈转为的恬淡纯粹,细碎刘海下的茶色瞳孔散发的寒意阵阵,任他一国皇子,任重道远,负担深重也被女子的目光所震撼。那么一刹那,他那么强烈的想要知道女子发生过什么事,也就在那一瞬间就倾了心。如此这般的心思一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今年三十而立之年,原想着日子就会这么顺遂淡然的过了下去,怎能料到自己竟因为一位十多岁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心绪波动呢。
四宝见自家爷晃了神儿,心头一颤,已猜到了七八分,凑上前“爷,这狗东西已经处决了,省得碍您的眼。不过,想着姑娘也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奴才让那阿其大人一定护送其安全到家。”
这种事情四宝知道以后定是少不了的,如今王爷可是万岁爷最看重的皇子,又加封了亲王,说句大不敬的话,继承大统不过是早晚而已的事情了,而一旦主了天下,这后宫之宠还不得多了去了。
没想到一向处事低调自检的永琰摆了摆手,厌弃道,“别让他们在这儿杵着,都回去好好自省!八旗子弟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如此一言,善于察言观色的那阿其早就悄悄退下了。
四宝欲言又止,可看到主子直接去扶倒在地上的女子,就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四宝,找大夫给老人看一下伤。”
竖起耳朵一听到吩咐,四宝含笑答道,“爷,已经安排下了。”
“多谢王爷,不必了。”女子和丫鬟两边扶着颤巍巍的乔叔,与永琰隔开了一步距离。
“小姐,你还能走吗?”丫鬟红着眼睛还在全身心查看小姐的安慰。
女子拍了拍丫鬟的手,让她放心。不经意的莞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惹得永琰心里痒痒的,眼角含了笑意。
还没等到永琰发话,四宝正想为主子鸣不平,永琰伸出手制止了他。
女子没有一点留恋的扶着乔叔离去,丫鬟几次回头看着永琰,想劝劝自家小姐,可小姐一副避嫌的样子疾步拉扯丫鬟走了。
永琰没见过这么对待帮助自己的人,难道是认为自己是坏人?永琰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禁不住自问。
永琰注视着三人离去,四宝却扫视周围的时候发现了地上的玉簪,已经摔断成了两半。
“爷。”四宝捡起玉簪递给永琰。
不知道为什么,永琰看到簪子就想起了刚刚的女子,不招摇却生生的让人忘不了。
原以为就此萍水相逢,路人之缘,只是,没想到这成为了他心底的一抹朱砂痣。
这是三年前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清晰、深刻。后来,永琰让四宝去打听了,只是知道是旗人女子,其他的信息就知之甚少了。或许,女子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吧,至于他,在现在这样的朝局里,不招摇不出错便是最安全的。至于儿女私情,随缘吧……
一阵风吹来,书桌上的《拜月亭》随风翻开。
这上面正写着:
你靠栏槛临台榭,我准备名香爇,心事悠悠凭谁说?
只除向金鼎焚龙麝。与你殷勤参拜遥天月,此意也无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