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声,烟火阑珊。
此时的避暑山庄是格外的绚烂。
西配殿里,嘉庆正在由着璟婳给他换一身衣服。
外面的声音却萦萦绕绕听了个清清楚楚。
璟婳今日穿的稍稍华丽一些,着了身烟水紫色如意波纹裙,配了有凤来仪裹金步摇,旁插了珍珠流苏簪,缀了三幅红宝石耳饰,一眉一眼一腮一唇,皆是美艳不可方物,一步两步便是令人挪不开眼的动人。
连嘉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婳儿今日看起来颇有些不一样。”
璟婳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便招了招手让兰心拿镜子,随后嘉庆补了句:“看着让人挪不开眼是怎么回事?”
……
璟婳扑着心口,娇斥:“皇上也学坏了,吓死臣妾了。”
嘉庆看着璟婳的楚楚动人,心头一动。
璟婳就只笑,嘉庆便看着她笑而笑。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嘉庆不喜做轿撵,最近颇爱走走,用他的话说就是走走更觉神清气爽。抬头望着阳光下嘉庆脸上的憔悴,璟婳关切道:“皇上此行一切可还顺畅?”
嘉庆看着璟婳笑了笑,“已经在处理了,无碍。”
“那就好。”璟婳看得出来嘉庆心头还有愁绪,可他不言便是有所顾虑,璟婳权当自己未曾看到罢了。
“对了,宁武泰呢?”嘉庆扭头看了眼四宝。
“爷,宁大人这会子应该也去寿宴了。”四宝一回来便派人去了宁大人的住处,丫鬟回道说是参与了宴会,四宝这才回道。
嘉庆疑惑的看了眼璟婳,璟婳赶紧解释道:“本来这场合,臣妾不想让哥哥去的,可前几日一起在颖贵太妃那儿,她老人家专门点臣妾说想要热闹热闹,必得让哥哥也去。这才一起去宴会。”
嘉庆倒没多想,“还有这事儿……”
璟婳说道:“臣妾也不好拂了贵太妃的面子不是?”
“那是自然,查出来那日是谁投的飞镖了吗?”嘉庆摆了摆手,四宝便摇着拂尘,压着步子,慢了两步。
璟婳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臣妾问了哥哥几次,只说找到了几个有所怀疑的人,正在审问,或许快有眉目了。”
嘉庆点了点头,有些警醒意味道:“这可不能马虎大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臣妾明白。”
到了设宴之地,常得来一声:“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原本坐着谈论的人腾的一下,赶紧都站了起来,恭敬道:“皇上吉祥!皇贵妃娘娘吉祥!”
“平身吧~~”嘉庆抬手示意,众人均慢慢落座了。
刚刚坐好,諴妃扶着颖贵太妃娘娘便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还有和嘉庆一起刚回来的永璘。
嘉庆略一愣神,起身相迎:“恭祝贵太妃娘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颖贵太妃虽是目前太上皇妃嫔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可毕竟只是妃嫔,不是太后,便同样点头行了简礼,笑说,“皇上有心了,哀家还要多谢皇上赏脸呢。”
“贵太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朕理应为您贺寿呢。”嘉庆道。
“是啊,贝勒爷还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呢,皇上一直记着您的好呢。”諴妃之前经常听皇上说起这句话的。
嘉庆眸子里闪过一丝涩苦,但很快一闪即逝。
寿辰之宴颖贵太妃本就是主角,更何况諴妃加的那句贝勒爷养母的身份呢。
一时之间,大家对颖贵太妃的恭维络绎不绝。
尤其是永璘,他带着亦心,算是正式的给颖贵太妃敬了酒,所有的热络都像是一只只锥子不声不响的磨着嘉庆的心。
他的不悦不在于别的,而是,他的额娘受了那么多苦,却不幸抛下几个孩子离了世,未曾享过什么儿孙福。正如眼下一样,若是额娘活着,那么她就是最尊贵的太后,可以享受万民敬仰,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儿孙满堂。这些,永璘似乎都没想到过额娘,而他现在做的越是仁孝就越是敲击着嘉庆的心思。
颖贵太妃兴致不减,高兴得很。
諴妃稍喘了气息,斜视瞥到左后方,轻轻敲了敲食指。
一宫女便端着酒壶,挨着倒酒。
宁武泰和皇亲国戚谈笑风生,看起来好不风光。
喜儿满眼都是宁武泰,便是宁武泰忙里偷闲微微的看她两眼,都够喜儿小鹿乱撞了。
宫女移到宁武泰位置上,甜甜道:“宁大人,奴婢给您添杯酒。”
宁武泰正在隔空与喜儿对视,电光火石一般的情愫涌动,哪里会多看别的女子,自然的把酒杯递给了宫女。
一杯斟满。
宫女悄然退了下去。
宁武泰端着杯子,一饮而尽,随后继续和身边打招呼的人说话。
他现在可不得了,皇贵妃的哥哥,皇上身边的得力干将,哪一条都够别人羡慕一辈子的。
只是,不知是气氛太热还是兴致高涨的缘故,宁武泰只觉这心里头好似有股燥热。
招呼着旁边的人,说道:“给我来点水。”
侍婢赶紧倒水,只是,几杯水下去,哪里压的了一点躁意,越发难耐了……
宁武泰想着或许是天气逐渐变热的缘故吧,便起身踉跄着想要走出去。
喜儿正伺候皇贵妃璟婳,被收拾东西的红蔷悄悄拉到一边。
“喜儿,你看你看!”
喜儿还没明白什么情况,问道:“看什么啊?”
红蔷便指了指即将要走出门的宁武泰,捂着声音道:“你看宁大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