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欣眉头一动,这是将过错推到她身上了?
管事妈妈揪住绿柳的后领,粗鲁地拖到林菀欣面前,冲她讨好一笑,又喝道:“快给小姐赔罪,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成天惹小姐生气像什么话?”
绿柳是管事妈妈的侄女,当年闹灾荒时她哥哥嫂嫂将女儿卖进府里,从那以后一直由她照看,两个人也算有点母女情分。
绿柳踉跄一步,委屈地蹭在管事妈妈身边,知道有人来帮她,心里总算安定了些,她觑了一眼林菀欣,又低头道:“对不起,小姐,我错……”
“哎呀你这个丫头,说话大声点!没吃饭吗?平时怎么教你的?”管事妈妈一边怒斥一边拉着绳子想给绿柳松绑,“等会去给小姐做些精致的茶水和点心过来,小姐最是心慈仁善,这次要不是被你气急了怎么会这样?”
她冲绿柳使了个眼色,绿柳立即会意:“是,知道了。”
“不必了。”林菀欣漠然回绝,连看都懒得再多看绿柳一眼,“金童,把李妈妈拉开。”
“是。”金童立即上前。
“哎?小姐——你给我放开!”管事妈妈仗着多年在院内仆从间积累的威信一把甩开金童。
可还没等她开口再闹,林菀欣神色一沉:“够了,跪下!”
见管事妈妈怔愣在原处,她蹙眉,目光冰冷地道,“没听到?看来李妈妈真是白在院子里干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还要我来告诉你身为下人第一点就是要会听话?”
“还是说,你早就忘了自己的身契还在我手上?”林菀欣。
管事妈妈心中一个咯噔,这才觉出不寻常来,她家小姐什么时候拿身契说过事?今儿更是要将绿柳给发卖了。
其他的仆从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没错,小姐手上可是捏着众人的身契,发卖个把丫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甚至不需二房夫人开口。
其实就连他们不也一样?小姐要是不高兴了,把他们给卖了也没人能说上什么,又哪里用得着大惊小怪?
想通这个环节,在场的仆人立即收起心思,神色间纷纷恭敬了许多。
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管事妈妈更觉不妙,扑通一下跪坐在地哭闹起来:“哎哟我的小姐啊,您怎么能这样说戳老奴心窝子的话?老奴自问随夫人出嫁多年,来到这林府操持打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连您都是老奴一把屎一把尿地抱着养大,您今天一句话就要将我也发卖,这真是,真是……难道真不担心夫人九泉之下会寒心吗?您这是想让她不安呐!”
“放肆!这种话你也敢说?”金童吓了一跳,飞快看了林菀欣一眼。
林菀欣目光更冷,慢声道:“发卖?看来李妈妈认定自己有连坐之罪,那么绿柳下药毒害老爷的事是你在背后指使了?”
“什么?”管事妈妈顿时一个激灵,警惕起来,“什、什么毒药?不是奉茶吗?”
“谁跟你说是奉茶?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下药。”凝萃接话道。
管事妈妈神色一闪,立即恼恨地扑打向绿柳,“你这个臭丫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下毒!就只是春.药而已!”被管事妈妈打了两下,绿柳立即尖叫起来。
轰隆!春,药两个字,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砸在管事妈妈的头顶。
她呆了呆了,更加激烈地扑向绿柳,如果之前都是做戏,这一次则是真的痛恨下手,“你这个臭丫头,我让你胡来!让你春.药,你失心疯了你?你这是要害死我呀,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混账!我不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绿柳一边哭一边惨叫,管事妈妈连踹几脚打得累了,这才回头又对林菀欣求情:“小姐,这丫头年纪小,哪里懂得这些乌七八糟,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才犯下大错,求您看在她少不更事的份上……”
“哟呵,这听雨轩今个儿真是热闹啊。”一声气定神闲、带着些许嘲讽的感叹,在这时打断了管事妈妈的话,从不远处飘然而来。
二夫人姜氏带着女儿林苏卉以及一众仆从护院浩浩荡荡地闯进听雨轩。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一瘸一拐哭丧着脸很明显被人揍过的少年,正是刚才被林菀欣吩咐去守门的秋童。
林菀欣目光一凝。
“呵……”姜氏轻笑一声,环视一周,目光落到林菀欣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眼,叹道,“四小姐今日真是好威风啊。”
林菀欣冰凉一笑:“哪里比得上二伯母威风,来我的院子里打我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进城了。”
姜氏神色一沉。
其他人下意识瞥了一眼林菀欣,都感到十分惊异,四小姐以前在二夫人面前可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跟我娘说话的?还懂不懂规矩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林苏卉怒道。
林菀欣哼笑一声:“以下犯上不可以,那以大欺小就没问题?想必最好是被欺负了还不要还手,被打了左脸最好再把右脸也伸过去,像条狗一样再哭求对方打一次?”
“二姐应该喜欢这样吧?那以后就照着这样干。”林菀欣笑眯眯。
“你?!”林苏卉没想到林菀欣突然变得牙尖嘴利,一时竟想不到怎么反驳,只得道,“你蛮不讲理!”
林菀欣目光一冷。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因为但凡有丝毫退缩,以后院子里的奴才恐怕都会无法无天,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