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帝道:“念在你一片赤诚,就如你所愿吧。”
“臣女多谢皇上!”林菀欣欣喜不已,接连再拜。
“行了,起来吧。”皇帝摆摆手,又看向柳向泉,道,“朕可以给你太医之位。”
柳向泉目光微动,可是看着自己双腿残疾,眼睛里的亮光却倏然熄灭,缓缓摇了摇头。
林菀欣却在一旁替他着急,再度跪下:“臣女斗胆,启禀皇上,柳大夫家族世代行医,却因八年前战乱初始医治受伤的民兵,而被贼匪所害,致使家破人亡,这些年一直流离失所导致双腿残疾。虽然医术高超却始终难以治愈双腿,他一直介怀于心。”
“如今承蒙皇上大安天下,百姓们总算有了安定的日子能过,他曾与臣女言明,首要是治好双腿,一旦治愈,纵然皇上不加赏赐,他定然也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太医院,为皇上效力!求皇上慈悯。”
“哦?是这样?”皇帝看向柳向泉。
柳向泉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跪倒在地面露焦急的林菀欣,又猛地攥紧垂在残废双腿上的手,咬牙抬头,神情坚毅:“是,皇上。倘若双腿能恢复如初,向泉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下行医是他梦寐以求的梦想,倘若真的完不成,那他就接受林四小姐的建议,广开门徒,让他的徒弟们替他完成。
皇帝又瞥了一眼柳向泉的残腿,笑道:“那朕就赏赐你珍贵药材吧,希望能助柳大夫能早日重新站起来。”
林菀欣与柳向泉离开后,皇帝看向许纯之,笑意从他面上淡去,深重的压迫出现在他眼底:“现在,许大将军,嗯?跟朕说说,对抗旨不遵这件事,你如何看?”
许纯之心道:来了。
他毫不犹豫拜倒:“微臣死罪。”
林府。
几辆有着黑炎军标志的马车缓缓停在林府的大门外,门房眼尖,大老远看见就吓了一跳,眼见马车停在自家门前,护送的还是穿着黑炎军军服的人,更是不敢大意,立即命人进去通报,自己更是十分殷勤且陪着小心迎上前去。
“几位爷,您们这是……?”
那些黑炎军并没有理会,而是在一辆马车前放下脚踏。
帘子在这时候撩开,出来的竟是林府的四小姐,林菀欣。
门房一愣:“四小姐?”下一刻转喜,“您回来了?这可太好了!”
“潘吉看起来好像胖了些?”林菀欣微微一笑。
名叫潘吉的门房闻言一乐,四小姐是林府里几个小姐中最为和善可亲的,偶尔还会跟他们这些下人聊上两句,他挠了挠脑袋:“可不就是嘛,这窝在家快两个月,动都不能动弹下,可不就虚胖了些?嘿嘿。”说着微微一愣,“小姐倒是瘦了许多。”
门房这才注意到林菀欣的疲态,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却一副操劳多时的样子。
另两辆马车这时也撩开帘子,两个护院背起了林敬智和柳向泉跳下马车,这么一颠簸,林敬智闷声一声。
“爹!”林菀欣赶忙上前,担忧道,“您还好吗?”虽说早有预料,但林菀欣仍旧没想到爹还是在大牢里受了许多磋磨。虽没有什么致命伤,但普通的鞭刑却少不了,谁不知道这是个活腻了敢直接顶撞皇帝的人?只不过有张尚书和许大将军打招呼,没人下死手罢了。
“爹没事。”林敬智满是愧疚地看着林菀欣,眼眶有些发红,更多的是懊悔。一路上,他听夏童讲了这段时间以来林菀欣带着大家伙奔赴安县救援的情形,其中有多惊险,过程有多艰难,倘若他没出事,或许菀欣就不用走这么一遭,将自己曝露在危机之下。
尤其当他看到林菀欣显得十分疲惫的消瘦面容,他忽然意识到,孩子长大了。而他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也该真正撑起一片天。
他再也不是那个一心钻进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林家三爷。
“咱们回屋吧。”林菀欣道。
没想到的是,刚进林府大门,正北院却传来了消息,让林敬智父女直接过去。
林菀欣微微沉吟:“夏童、滴石,先送柳大夫回屋安置。”
“是。”
“走吧,爹。”
到了正北院大门,林敬智虚弱道:“将我放下来吧。”
“可是,爹……”林菀欣有些担忧。
“还不至于连这么一段都走不了。”林敬智淡淡道。
“……”林菀欣只好点了点头。
一进正北院的大厅,林菀欣微微一怔,没想到在场的不仅是祖父林虚怀,还有大房二房三房,连同林慎安一起,所有人一应俱全。
“跪下。”坐在上首的林老爷子满面肃容,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