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马车过来,守城将瞥了一眼,没多搭理。倒是那被拒绝了一脸愁容的仆从朝林菀欣看来,“这位小姐可也是要出城?”
“正是。”
“只可惜现在城门已关了,不知为何今日这么早关城门,小姐可了解到城内发生了何事?”
林菀欣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朝廷未公布之前,她不好宣扬出去,但还是道,“不出城也未必是坏事,你家公子既来探亲,不妨在城中住下再看看。”
“这……”那仆从一时犹豫。
“老唐。”不远处的马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听音色有些气虚,似是个身体不大好的年轻公子。
“哎,公子!”那仆从连忙回去。不知主仆二人低声说了什么,马车又调了头,往城内驶去,只是在经过林菀欣他们马车身边时,他们的帘子稍稍抬起,似乎里面的人朝林菀欣看了一眼。
林菀欣却没有多在意,目送马车远去,转而朝守城将走去,似乎同他说了什么,那守城将微微犹豫又匆匆上了城门楼。
不多时,一个带着护卫的彪形大汉朝林菀欣快步走来。
一见林菀欣,他微微一愣,忽然亮起目光,笑道:“林家小姐?”
来人正是禁军统领元大将军——元焕良。
元大将军记性极好,虽只在夫人寿宴中见过林菀欣一次,但也瞬间认了出来:“原来是你,你就是李氏和林敬智的女儿?”他上下打量林菀欣一番,连声笑道,“好,好。”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好,“可有信物?”
“元大将军。”林菀欣见礼,“信物在此。”她将放在锦盒中的双鱼佩双手递上。
“果真是,真是好久不见了,只可惜故人已不再……”元大将军微微叹息一声,并未收回双鱼佩,而是看向林菀欣,笑容加深,带着点看子侄辈的温和,“我记得你是叫菀欣吧?”
“是。”林菀欣有些意外,没想到元大将军竟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找我有什么事?”元大将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两辆马车,心中有了猜测,“既然你是李氏的孩子,我也不瞒你,现在城外不安全,若是你想出城……”
“大将军。”林菀欣郑重一礼,“此番林菀冒昧过来,着实唐突,但情况紧急,一来有两样东西一定要交给您,二来有一件事想与您相商。”
“凝萃,夏童。”林菀欣唤道。
几名丫鬟小厮立即将东西抬出来,是两个小箱子,一箱是赶制出来的口罩,另一箱是林菀欣早前就制作出以备日常不时之需的高度数酒精,只是数量极为有限。好在她已拜托大舅加紧赶制,后续应该可以供应上。
“大将军……”
“你喊我元伯父吧。”瞥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元大将军目光一闪,恍然间竟想起了当年同李氏见面的那时候,李氏也是这样在危急关头带着东西来找他。
“是,元伯父。”林菀欣从善如流,并详尽地同元大将军讲了口罩与酒精的用法和用途,“元伯父万万不可对此次瘟疫掉以轻心,也决不能以为禁军将士身强力壮就不会为流毒所感,在瘟疫这等东西面前,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有了口罩,关闭城门,与来历不明的人保持距离,尤为重要。一旦迫不得已接触,必须用酒精及时清洗。”
“尤其是元伯父您……”林菀欣记得上辈子元大将军正是在此次瘟疫中丢了性命,不仅如此,在传出元家有病人后,整个元家都被皇帝下令重兵把守,禁止出入,使得元家求救一旦控制不了,皇帝要一把火烧了这些家族,更令人人自危。
但奇怪的是,据闻元大将军的夫人也曾病重,但将军因此身死,夫人却奇迹般地转好。不仅如此,元家后来的风向也为之一变,与皇帝渐行渐远,最重竟落得跟林家同样的结局——被定罪通敌叛国而满门抄斩。
这其中实在透着蹊跷。在林菀欣看来,若是元大将军能避开此次劫难,或许元家也会有不同的结局。
“菀欣今日才得知消息,时间太过仓促,所以现下东西不多,但我已同大舅李华霖说好,后续不断补充货源,给元伯父送来。若是可以的话,菀欣还想请您下令近期守城的将士最好都睡在营中,暂时不要回家,以免……”
元大将军微微沉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果然还是姑娘家心细,那本将军近日也歇在营中吧。这下你放心了?”他笑了笑。
林菀欣一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跟个老妈子似的交代了一大堆,毕竟交浅言深,她又跟元大将军不熟悉,好在元大将军看起来心胸豁达并未生气。
“王佐,”元大将军对身侧的护卫说道,“都听到四小姐说的了?把这两个箱子搬走,把里面的……口罩,拿出去给守城的弟兄们分好,务必每人一个,通通带上,与来往行人保持距离,违者按军法处置。”
“是!”叫王佐的护卫领命而去。
“你们想出城?”不等林菀欣回答,元大将军直接拒绝,“不成,既然你已经知道外面如此危险,怎么还……”
林菀欣:“夏童,去把柳大夫背出来。”
见出来的竟是一名双腿残疾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元大将军微微一怔。
“这是柳大夫。元伯父,不知道您能不能信我,但今日菀欣可以将话放在这里,宫中太医未必能解决此次瘟疫,但您面前的这位柳大夫,却一定可以。”林菀欣说得斩钉截铁,“数十万黎民百姓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