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险,即便她敢拿一切来赌,她也不敢拿庄非鱼来赌,就像此刻还候在御书房大门外的李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拿自己亲人的性命来赌一样。

“梦蝶,还有不到一月之期,你就给我时间?”杨璟玥有些无力地询问道。

朝中重臣,人人都想将自己家族的适龄女子送到皇宫里来,就连年少时一起玩耍的扶摇妹妹,不知道为何,也自请入宫妃嫔。

自己的后宫,杨璟玥不知道他日究竟有几个能真心为妃嫔侍奉他,又有几个是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于他,他只知道,除了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庄梦蝶就连帮他一把也是不愿意的。

果然,庄梦蝶竟在杨璟玥的面前缓缓地跪了下来,固执道:“如若天璇王执意不肯收回成命,那么三日之后,天璇王看到的就会是前朝三殿下的尸首。想必到了那时,还得有宫里帮忙发丧,天璇王不如就以此为借口,拖延婚期,好好将尚未明朗的局势看个清楚罢。”

第一次看到庄梦蝶如此决然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杨璟玥的心很痛,很痛,以至于,他已经无法去思考庄梦蝶接下来的话……

庄梦蝶微微垂着头,跪地不起,这是庄以沫薨以后,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向一个人下跪,她说出这番话,不是在逢场作戏,惺惺作态,以博得杨璟玥的怜悯之心,而是,她真真正正地抱着必死的决然之心。

如若不能同时保全自己和庄非鱼,那么,就以自己的死来换取庄非鱼的平安顺遂吧。

庄梦蝶不敢想象,如若她答应庄扶摇的没有做到,已经看出她和庄非鱼的秘密的庄扶摇会如何对付她。庄扶摇如何对付自己,庄梦蝶并不怕,她怕的是庄扶摇会对付庄非鱼。

如今的庄非鱼,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孩子,她怎么能让他去面对那些黑暗与残酷,她不能,坚决不能!即便或许庄扶摇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动庄非鱼,但庄梦蝶依旧不敢冒半分险。

“庄梦蝶!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也要让我跪在你的面前,让我求你助我一臂之力,你才肯帮我?!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的,你为何非要以死相逼?!最多就一月之期,你就沉默这一个月,又能如何!”心痛得在滴血,但是杨璟玥愤怒了,对面自己最在乎的人以死相逼,杨璟玥愤怒得大声咆哮了起来。

面对杨璟玥少见的失控,庄梦蝶没有再说一个字,她就那样挺直了腰板,微微垂着头跪在那里,任凭杨璟玥怎么拉,也无法将她拉起来。

这些,于她庄梦蝶而言算得了什么,她没法回答杨璟玥的问题,因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庄非鱼在她的心里究竟是有多重要。

殷红的圆日渐渐没入天地交汇处,夜幕悄悄降临,露水打湿了重重宫院,御书房的大门依旧紧紧闭合着。

李立在御书房大门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转悠,他虽老态龙钟,耳力却依旧不弱,凝足耳力去听,隐隐约约地似乎能听到内殿传来争执之声。

他不敢让人靠近,也不敢冒然进入,更不敢让人将膳食送进去。毕竟,杨璟玥曾嘱咐过他,不许任何人靠近。

……

月至中庭,而后又隐于厚厚的云层之中,天地间灰蒙蒙一色。

李立早已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当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时,已经恍若隔世。

……

当身心疲惫的庄梦蝶策马赶回王府时,已经是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天又该亮了。

在御书房与杨璟玥僵持了数个时辰的庄梦蝶,在远远看到提着灯笼徘徊在王府大门前的谷万里时,终于卸下了摒在心口的一口硬气,疲倦得连下马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在王府大门前心神不宁地徘徊了一夜的谷万里在听到马蹄声的瞬间,竟激动得连手里的灯笼都要拿不稳了。在他人眼里,谷万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婢女,鲜少有人会知道她功夫不错,那个拿剑都不曾手抖的她,如今竟拿不稳一盏轻飘飘的灯笼。

谷万里连忙飞奔上前,扶住正疲惫得摇晃下马的庄梦蝶,她知道庄梦蝶今日急忙进宫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庄梦蝶担心,她故作轻松地送她从后门离开,而实际上,从庄梦蝶踏出王府后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一颗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过了子时,庄非鱼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后,她就一直在王府的大门前担忧焦虑地徘徊,迟迟未见庄梦蝶的身影,她生怕等到最后见到的不是庄梦蝶,而是宫中传旨太监带来的噩耗。

如今见到庄梦蝶平安归来,即便她一脸的疲惫不堪,但谷万里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狂喜,她那一颗高高悬挂了一天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用膳了没有?奴婢在膳房还热着饭菜,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更衣?”扶着疲惫不堪的庄梦蝶,谷万里的心里一阵心疼,想必,庄梦蝶在皇宫里依旧饿了一天了吧。

“奴婢先扶主子回房,给你沏盏热茶吧,你看你是要喝……”从见到庄梦蝶开始,谷万里就一直叨叨不停,庄梦蝶知道,谷万里一定是为她担心了一天,不由冲着她笑了笑,但是那个笑容却因为过于疲惫显得分外无力。

“我要沐浴更衣,也要用膳,先回去歇会吧,累了一天了。”庄梦蝶淡淡道。

“奴婢这就扶你回房,这么就都等不到你回来,可把奴婢担心坏了。”谷万里一边搀扶着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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