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说了,但瓜尔佳氏到底觉得心里舍不得,走了几步又回头来看女儿。
四格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睡”得很香。
奴才们蹲了一地,欲言又止,到底是谁也没敢出声开头。
……
等到额娘们都出去了,三格格这才眯着眼睛坐直了起来。
她伸着小手就轻轻捅了捅四格格的腰:“四姐姐,起来吧。”
四格格从桌面上抬起头,只听见外面宁樱压着声音,在对吩咐奴才们准备明日要带的东西,又说要去看看二格格。
奴才们回答的声音也是很小的,唯恐吵醒了两位小格格。
三格格伸手就示意婢女轻手轻脚的把自己屋子门给掩上了。
一关门,三格格立即就活泼了起来,拽着四格格道:“咱们继续玩!”
两个孩子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
……
二格格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床上,睡得正香,伺候的婢女们陪在旁边,见宁侧福晋进门来了,连忙起身要请安。
宁樱摆了摆手,示意奴才不要发出声音,以免吵醒二格格。
她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就看二格格一张小脸几乎都陷在了枕头里,呼吸又深又绵长,脸颊上红扑扑的。
看样子是睡得很香了。
宁樱低声问旁边奴才:“二格格中间醒过吗?”
婢女和嬷嬷们连忙跪下道:“回侧福晋的话,并没有,格格从进门来便一直睡着呢,想来是路上困倦的厉害了!”
宁樱点了点头,低声嘱咐道:“好好守着格格,若是一会儿醒了,正屋里有夜宵。”
奴才么点头称是。
宁樱正准备走,忽然又转。
怎么脸这么红?
她不放心的就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这孩子的额头。
还好,二格格的额头摸上去是正常的温度。
宁樱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顺手就给这女孩子把被子角掖好,却看二格格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之中伸着小手,就扯住了她的手:“额娘不走……额娘……”
宁樱怔了一下,知道二格格这是做梦,梦见已经过世的娘亲了。
二格格一边呢喃着,一边微微抽泣起来,小鼻翼一扇一扇的。
她的眼角有一滴很大的泪珠滚了下来,正落在枕巾上——那枕巾是丝绸精绣,水迹沾染上,瞬间晕开了一片痕迹。
“额娘……”二格格抽抽嗒嗒的哭着,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只是把宁樱的手越抓越紧。
清扬在旁边看着,眼见着宁樱手背都掐红了。
她刚想上前去轻轻掰开二格格的手,却被宁樱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宁樱伸手摘下了胸前的帕子,给二格格仔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伸手托住她的后背心,整个人半倚在床头,将二格格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的拍打着,一边就道:“额娘在,宝贝不怕,额娘不走。”
二格格渐渐的哭的就没那么伤心了,小脸还直往宁樱的怀里扎,仿佛一只幼兽急急寻找着母亲的怀抱。
她眼泪鼻涕都印在了宁樱胸前。
宁樱由着这孩子的小脑袋在自己怀里乱拱,又伸手摸了摸二格格的后脑勺,柔声道:“好好睡,别怕,有什么事,有额娘在,不要担心。”
二格格呜咽着伸出一双小胖胳膊,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
……
三格格屋子里,两个女孩子玩了一会儿画画比赛,四格格忽然就丢了画笔,将画纸往前推了推,低头不语。
三格格还以为是自己画的太好了,局局获胜,让四姐姐的游戏参与感受太差,于是伸手就戳了戳四格格的小身子:“四姐姐,我不画了,都让你画!或者,你要是真的困了的话,咱们睡觉吧!反正你额娘都说了,明天再来接你。”
四格格在原地坐了一会,忽然就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头来望着二格格,小嘴撅的能挂油瓶了。
她愁眉苦脸地道:“我想我额娘了……”
这话说完,四格格伸了手背就抹了抹眼睛。
三格格看着这一幕,微微张了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不料到这位温文尔雅,稳重大方的四姐姐,居然也有这样说哭就能哭出来的时候。
啊,毕竟还是小孩儿,到了晚上就容易想家,想额娘。
“你别哭啊!”三格格赶紧上前就伸着小胖手给四姐姐擦了擦眼泪,又手忙脚乱地道:“这江宁织造府又不是紫禁城,没有那么大,你若是想回去了,我便差人去告诉你额娘,来接你就是了。”
她说完了,转头就吩咐旁边婢女:“去,告诉那边一声,就说四格格认床,在这里睡不惯,还是请赶紧派人过来,把四格格接过去,等到明儿咱们再见面玩耍。”
四格格在旁边,听着三妹妹这么一说,眼泪虽然还挂在眼眶下,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认床?”
她知道三妹妹是怕她被笑话——于是想了个遮丑的说法。
婢女答应着正要出去,三格格又把人叫住了。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就示意婢女们将给四格格的礼物一齐装好,又让人去跟宁樱说一声——说四姐姐想回去了,能否现在差人去跟瓜尔佳侧福晋说一声?
三格格还没忘记先跟母亲请示一声。
四格格在旁边,看着三格格一件件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不急不忙。
几乎都不是她印象中认识的那个活泼天真,整天窜前蹦后,只记挂着玩的三妹妹了。
“四姐姐别急,我额娘常说——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