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到底是燕国胜了。

而尚琼,也死在了他乡,在她的怀中渐渐僵硬,没有一丝气息。

那个年少时紧随她身后的少年,胆小怯懦,可谁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他却如此无畏的挡在她的面前,代替她而死。

战火,如此残酷。战后的世界,也如此的悲凉。从前她读兵书,看帝王之道,只知道帝王一怒,浮尸万里,如今才明白,父皇所说的帝王之道……到底是什么。

九月二十五,天朗气清,连日的雨声终于停歇,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将燕蒹葭心中的阴霾散去。

她将尚琼葬在了鹿溪旁的桃树下,寒风刺骨,将她吹的眼眶发酸。

也不知明年的鹿溪,是不是朝气蓬勃,漫天桃花。

毕竟这鹿溪……可是被千军万马的鲜血所‘滋养’啊。

十月初三,燕军直逼越国皇城,一连几场战役,越国三座城池,再度纳入囊中。

只是,还不等燕军夺城,越国便起了内乱,越国皇帝尽失民心,朝臣惶恐,却不料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江湖人士夺了越国皇帝的头颅,送到了燕军帐前。

而后,燕蒹葭便收到暗卫的消息,说是越国皇帝死的太过突然,他膝下几个皇子无人被立为储君,边疆战士以死殉国,都城皇子却依旧争权夺势,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不平定外族,却争夺权势,皇城中有将领萧肃实在无法容忍,便径直逼宫谋反,挟皇子令诸侯,一封捷报,直达燕国军中。

于是,越国就这么,糊里糊涂降了。

燕蒹葭收到捷报的时候,却是红了眼眶。

若是越国早些投降,是不是……尚琼就不会死了?是不是那些死于鹿溪的将士,便能够回乡,与父母妻儿团聚?

可这世间,终归是没有什么如果的。

十一月中旬,燕蒹葭掌控越国,颁布新政,封萧肃安平王,管辖越国皇城。

越国百姓被越国的帝王鱼肉多年,见新政颁布,皆是利民之政,于是那灭国之恨,便随之烟消云散。

于百姓而言,人活一世,所求不过安乐二字罢了。

建安二十七年,燕王身体恢复如常,燕国祸乱在明面上似乎停歇。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暗潮涌动,在燕蒹葭前往鹿溪之时,便已是悄然滋生。

这一场战役,燕国打的实在疲乏,虽说到底是胜了,但战争之下,燕国也是满地疮痍,一切都要时间去修复。

燕蒹葭知道,燕国的胜,在于越国尽失民心,自取灭亡罢了。若是没有越国的内乱,恐怕这场战役,是要耗尽燕国多年的鼎盛。

于是,从边疆回来的燕蒹葭,似乎变得更为沉稳。她一改往日的奢靡与纨绔,整日里勤于政事,就连和楚青临的婚事,也一推再推。

楚家老爷子瞧见燕蒹葭的改变,似乎也开始放弃迂腐陈旧的观念,且纵观燕蒹葭回来的这些时日所作所为,的的确确是明君之行。

建康百姓的惶恐,几乎就要消散。

然而,就在是年年底,腊月,大雪纷飞。

四皇子燕然,控住了御林军与皇城侍卫,举兵谋反,逼宫篡位。

腊月二十九,眼见着马上就要过年,建康一片祥和。

今年的雪,来得极迟,到这一日才天降雪色,白茫茫的,如同羽毛一般,飘满整个建康。

彼时,燕蒹葭正瞧着楚家递来的请帖,心知楚老爷子这是放下芥蒂,打算正式同她谈论她与楚青临的婚事了。

她想,或许再过不久,她便是真正要与楚青临成亲了。只是,相较于旁的女子,她如今是太子,这婚事便不能够同寻常女子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如同男子一般,是要亲自着手成亲事宜的。

心下觉得好笑,仿佛楚青临是入赘的一样。

可这份欢喜没有持续多久,门外便有西遇急急敲门入内。

燕蒹葭抬眼,难得见西遇如此大惊失色:“殿下,不好了!”

“四皇子谋反,已然控制住了陛下和娘娘!”

他的话音落下,燕蒹葭却似乎没有丝毫诧异之色,仿佛一切她都早有预料。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她喟叹一声,闭上眸子。

放下手中的请帖,她头也不回,朝着门外走去。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她伸手触之,转瞬便融化在她温热的掌心。

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神色平静的让人捉摸不透。

“进宫罢。”她提起裙摆,披上白色狐皮大氅,绯红的衣袂划过雕花木门,走的那样的决绝。

直到走至太子府门前,她才转身看去,深深的眉眼落在那鎏金镶嵌的牌匾之上,轻笑一声,便决绝离去。

皇宫之内,燕然依旧是风度翩翩,他的人,守在城楼前,不让燕王和萧皇后从城楼上下来。

说来也是凑巧,今日下雪,萧皇后和燕王便上了城楼,想看看建康风采。

没想到,人上来了之后,便下不去了。

于是,一众百姓便眼睁睁瞧着陛下和娘娘被困在城楼之上,目睹了这一场逼宫。

燕王冷然的瞧着燕然,依旧威严如初:“你以为拿到了帝位,便能高枕无忧?老四,你如今这般,百姓都看在眼底,是要遗臭万年的!”

“父皇,儿臣如今敢逼宫,将来还会怕那什么史官的口诛笔伐吗?”燕然笑的从容:“父皇明知七皇妹是个女流,名不正言不顺,却还是让皇妹继承大统……难道父皇就不怕遗臭万年?”

要说荒唐,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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