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燕蒹葭的要求下,楚青临不得已同她一起,躺在了榻上。

这一度,是他所难以想象的事情,自他爱慕燕蒹葭开始,便从未想过这等子事情。

只是,一想到今日府中太医所说,他的神色便愈发沉了两分。

正如扶苏所说,燕蒹葭怀了身子。

“大王为何皱着眉头?”这时,躺在她身侧的燕蒹葭询问出声:“喜得麟儿,难道大王不欢喜吗?”

今日太医诊治的时候,燕蒹葭也是在场,只是她如今有了虞美人的记忆,便自以为这‘孩子’是眼前的男人的。

望着她无辜的神色,楚青临压下心头的窒息,垂眸:“欢喜。”

说着,他下意识伸手,为她掖紧了被角。

好半晌,她才问他:“大王,这场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不想,孩子出生于乱世,同他们一样,朝不保夕,四海为家。

看了眼床帏,楚青临叹息:“快了。”

说着,他又道:“笑笑,快些歇息罢。”

燕蒹葭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楚青临还穿着衣物,便道:“等我睡着了,大王再出去办事,可好?”

她以为,更深露重,他还有要紧事要商谈。毕竟从前,大王也是时常如此。

“好。”楚青临应了下来。

他自然是不能玷污了她的名声,与她一夜同眠。哪怕只是着衣而睡,也是不行。

四下顿时静了下来,屋外,西遇面色沉沉,屏息而听,满心皆是忧虑燕蒹葭。

现下的燕蒹葭,是当真离不得楚青临的。可这是他家公主吗?

俨然并不是真正的燕蒹葭,公主那等子性子,哪里会这样扭扭捏捏,整日里只想着一个男人,吊死在一棵树上?

好半晌,屋内的呼吸声,终于均匀了。西遇叹了口气,看来屋子里的两个都熟睡过去了。

正想着,屋内忽而响起一声异动。

‘啪’的一声,尤为清脆。随即便是碰的一声,紧接着响起。

“楚青临,你好大的狗胆!”

西遇推门,便见燕蒹葭此时正坐在榻上,声色俱厉。

而楚青临,彼时正扶着床沿,连鞋子也来不及穿。

“公主!”西遇上前,满脸欢喜。

这一声楚青临,俨然是真正的燕蒹葭苏醒。

“西遇,你怎么回事?”燕蒹葭责难道:“为何能让楚青临爬到本公主的床上?!”

自来便有听人说爬上龙床,可是没有听说爬上公主的床的!

“公主……”楚青临不慌不忙的穿上鞋子,缓缓道:“公主被恶幻附身,失了记忆,将我认作了故人。”

他简单说了几句,若是寻常人,互许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燕蒹葭何其聪慧?她想起方才睡梦中的朦胧记忆,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公主,你可算是清醒了!”西遇急急忙忙道:“今日可是吓坏了所有人!”

“公主没有白日里的记忆吗?”楚青临跟着问道。

记忆?

燕蒹葭陷入沉思,试图将朦胧的记忆碎片,拼凑到一起。

一阵晕眩转瞬袭来,她瞳孔一缩,顿时便想起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沉默良久,她才沉静抬眼,深吸一口气:“错怪楚将军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倒是极为诚挚,全然与方才谩骂的模样,判若两人。

楚青临自是没有恼怒,如今燕蒹葭清醒了,自是极好的。只是心中……隐约便有些失落。

正失落着,那头燕蒹葭忽而道:“扶苏呢?”

这话问的是西遇,西遇回道:“国师晚些时候说有事情,便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

“公主可是要寻国师前来?”说到这里,西遇又道。

“要。”燕蒹葭凝眉:“去把国师寻来。”

西遇闻言,正要领命,却见一旁楚青临没有说话,他生怕燕蒹葭有什么危险,又看了眼她。

燕蒹葭心中明白,便道:“去罢,这儿有楚将军在。不过,先不要惊动其他人,切莫让消息走漏。”

“是,公主。”西遇领命,很快走了出去。

直到西遇离开,燕蒹葭才缓缓起身,她理了理自己散落的头发,慢悠悠起身,穿上鞋袜。

很快,她招呼着楚青临,便走到屏风外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楚将军,喝茶。”淡淡示意,燕蒹葭兀自倒了杯茶水。

楚青临坐了下来,蓦然开口,问道:“公主可是要与国师成亲?”

一句话,让燕蒹葭还未咽下去的茶,顿时吐了出来。

她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见楚青临伸手来拍,兀自侧身避开。

而后道:“楚将军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她忽而想起太医说的,她身怀六甲的事情……顿时脸色有些铁青。

放下手中的杯盏,她看了眼屋外,道:“什么时候,本公主府邸的太医,也被国师给买通了。”

她知道,在她醒来之后,外头的小厮定然会去请来府中太医,算着时间,这会儿太医该是抵达屋外了。

这话,自然就是说给太医听得。

屋外薛太医吓的一个激灵,不敢动弹。

但屋内,楚青临是听明白了燕蒹葭的话。

聪明人之间,不过一两句话便能悉知一切。他瞬间松了口气,眼底划过不为人知的欢愉之色。

燕蒹葭瞧他还一副喜悦的模样,不由摇头:“楚将军也是聪明人,怎么国师三言两语,便把你给哄骗住了?”

要说这楚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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