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我给公主下得毒,哪里还有告知公主的意思?若是告诉公主了,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扶苏宛若天边的浮云一样,让人看不清真假。

但燕蒹葭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这厮的的确确是给她下了毒,也的的确确不打算和她说。

下一刻,便见燕蒹葭忽而笑了起来,道:“好,既然如此,这国子监本公主也不上了,左右都是要死的,痛痛快快的去死,至少也较为体面一些。”

说着,她顷刻便起身,似乎就要朝着马车外走去。

“公主,”身后,扶苏忽然喊住她:“陛下说过,公主顽劣成性,是该学习些有用的东西了。想来,陛下不会同意公主……”

“国师是糊涂了?”燕蒹葭眉眼弯弯,回头看了眼他:“本公主既然是中了毒,终归是要死的,若是父皇知晓,定然只会给本公主寻遍名医,怎么还可能让本公主入国子监呢?”

扶苏抿唇,从容依旧:“公主若是安安心心在国子监待上半年,我便将解药给公主,如何?”

“国师想要挟我?”燕蒹葭轻笑着,本还往外的身子,顿时便又折返回来。

她弯腰,一步步朝扶苏而去,不过两步,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她身子微微倾向扶苏,唇红齿白,不期然便靠在了扶苏的耳畔,吐气如兰:“难道国师以为我那么怕死吗?”

“公主不怕死?”扶苏眉心一动,神色却看不出所以然:“那公主怕什么?”

他语气静静然,但耳根子却已然泛红,看得燕蒹葭笑意渐渐浮现:“我最怕……没有人陪我一起死呢!”

她唇角勾起,转瞬便拉开了与扶苏之间的距离,一张芙蓉面容,充斥着纨绔的气息。

“不过,现在不怕了。”燕蒹葭眉梢如青黛,神色桀骜:“毕竟,有国师陪我一起死,这黄泉路上,大约不会孤单了。”

“公主这是何意?”扶苏看着她,心中似乎依然猜到了燕蒹葭的目的。

“牧清不是会医术吗?”燕蒹葭不为所动,眼底满是挑衅:“那国师便让牧清来看看,国师还能活多久。”

说着,她背过身,朝着扶苏摆了摆手,便很快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空气一瞬间寂静无声,直到马车内,燕蒹葭周身的气息散去,扶苏才淡淡道:“牧清。”

“师父?”牧清探了探脑袋,掀开车帘朝着扶苏看了过去。

扶苏平静的吩咐道:“过来给我把脉。”

牧清一愣,随即便倾身入内:“是!”

扶苏伸手,牧清顿时便将食指搭在了扶苏的手腕上,好半晌,他才瞪大眼睛,错愕且惊骇:“师父中毒了!”

“果然……”扶苏弯唇,笑道:“看来公主方才……是在迷惑我啊!”

她故意做出恼怒的样子,仿佛被扶苏压制的半点办法也没有。可实际上,她其实只是在迷惑他,让他对她放松防备,好对他下毒。

而事实是,她的确得逞了,他大意的以为,自己这一次终于压制住她,终于只需要等着她乖乖听话便好,哪里还会想到,她丝毫不愿认输,转瞬便出奇制胜。

牧清一脸骇然,道:“师父,这毒……是千机!”

何为千机,千机便是这世上慢性的毒药之一,能制千机的人,少之又少,便是牧清自己,也没有把握制出这千机的毒药。而想要解千机的毒,更是难上加难。所谓千机,便是一千种毒混合而成,其药剂药量,需得严格把控,除却制毒的人,谁也没有法子解毒,哪怕是这当世医仙,也对此束手无策。

“公主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让人叹服。”扶苏半分不觉恼怒,只笑眯眯道:“看来,这一次输的人……是我。”

只是,扶苏有些好奇,燕蒹葭究竟是何时下的毒?是靠近的那一瞬间?还是……

“师父,这毒并非一般千机的毒,”牧清忽而惊恐道:“是蛊毒!”

他盯着扶苏耳畔的一丝血迹,顿时明白过来:“公主将蛊毒放在了师父的耳畔,那蛊顺着师父耳边爬入,这才让师父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牧清不由骂道:“公主可真是歹毒!就算这千机的毒解了,今后师父这一边耳朵,恐怕是要聋了的!”

蛊入耳内,若非解药引出,蛊只会一直呆在耳内深处。带有剧毒的蛊,一旦在耳内呆超过半月,那耳朵便会自此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没有想到,燕蒹葭对扶苏……竟是如此丝毫下得了狠手!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公主是如何的人,”扶苏风轻云淡,仿佛这蛊不在他自己的身上:“杀伐决绝,绝不心慈手软……公主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为人所知。”

“可师父并没有对她下狠手,那毒也是半点不伤身子……师父面上算计重重,但实际上却是丝毫没有让她受罪,她……”

“无妨,”扶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竟是溢出真真切切的温柔,他道:“何必与小姑娘计较呢?”

小姑娘?

牧清错愕不已,什么时候,燕蒹葭这‘假小子’竟是像个小姑娘了?是他眼神有问题,还是师父眼神不好使?

为何他竟觉得,师父如此‘心慈手软’的对待燕蒹葭,丝毫不是因为噬心蛊,而是……发自内心!

“回府罢。”扶苏揉了揉眉心,难得露出几分倦意:“这几日,委实有些疲乏了。”

“牧清不懂,师父何必为了公主的一句话,便连着熬夜去调查镇南王府与王家的事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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