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思殿的藏书远不及御书房多,种类也不够齐全,但都是天庆帝几十年来的珍藏。
花贵妃对他的情意早已经淡了,但二人毕竟还是表兄妹。
至少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前,彼此之间多少还留了些情面。
读书是花贵妃最大的喜好,因此她不时会前往退思殿借阅一些珍本,甚至都不需要知会天庆帝。
但魏珞所说的诗集并非出自名家,更不是所谓的珍本,只不过是天庆帝年少时摘抄的一些诗词和文章。
即便能够引起花贵妃的感兴趣,恐怕也是早些年的事情。
那一日她之所以在众多的藏书中挑中这一本,一定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永王那厮果真有些手段,在外流亡近二十年,居然还能把手伸进退思殿。
“小九、珞儿,你们俩方才在说些什么?”萧姮轻轻拍着安阳公主,抬眼看向二人。
魏珞赶忙拽了萧姵一下,笑道:“儿臣就是听小九姨说说这几年的事儿。”
萧姵也赶紧堆起笑容,暗道小珞珞真的是长大了。
花贵妃一事明摆着陛下就是不准任何人插手,况且诗集一事他也没有确凿证据,告诉大姐姐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难为他小小年纪,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没有露出马脚。
天庆帝的缺席让家宴失色不少,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家宴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直到日头偏西,萧姵和桓郁才带着孩子们离开了皇宫。
在回府的马车上,萧姵把魏珞的话告诉了桓郁。
“……永王那厮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连陛下身边的亲信都能支使。”
桓郁道:“事发之后陛下必然十分震怒,近身伺候的那些人应该是认真清洗了好几遍,小年公公能活到今日也真是不容易。”
萧姵道:“寄梅姐姐说小年挨了好几次板子,确实是挺惨的。”
“小九,陛下是君我们是臣,他若是一直避而不见,咱们也不可能硬闯到他面前,必须尽快拿个主意。”
萧姵整个趴在小案几上,用手指拨弄着杯盖。
说实话,硬闯皇帝寝宫这事儿她还真想过。
姐夫身边虽然高手如云,但他自己却几乎不会武功,比起姬凤濯差远了。
而且她对大魏皇宫的熟悉程度远胜锦国皇宫,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锦国皇宫里没有她的亲人,行事可以毫无顾忌。
而大魏皇宫里有大姐姐和她的孩子,国公府里有她的亲人们,她不得不考虑后果。
桓郁温声道:“大路走不通咱们可以走小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萧姵的手一顿:“你是说让我故意惹点事情出来,让陛下不得不召见?”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去惹这个祸。
太轻了无法惊动陛下,太重了又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了!”萧姵突然坐直身子,大声笑道:“咱们先回一趟国公府。”
桓郁完全搞不懂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前往信义坊。
萧姵满意极了,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腿上。
“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想要回国公府?”
桓郁笑道:“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陪着。”
萧姵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才过了一日,尉迟大叔的本事就全被你学会了。”
兴许是看见爹娘如此亲热,在小榻上玩得好好的三个宝不甘寂寞,朝两人爬了过来。
一家五口滚做一堆,险些把小案几都给掀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国公府侧门处。
萧姵和桓郁把三个宝交给了后一辆马车中的丫鬟们,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鹔鹴园。
几名负责洒扫的婆子都去吃饭了,院子里空无一人。
两人走进书房,萧姵从中摸出了一个小木盒。
桓郁好奇道:“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居然被九爷藏得这么仔细。”
“若是真的重要,我就把它带到天水郡去了,又岂会遗忘在这里?”
萧姵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小木盒打开。
桓郁看着小木盒中的金牌,不禁轻呼了一声:“这不是当初陛下赐给我的那面金牌么?”
萧姵笑道:“桓二公子一向精明,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物件儿给忘了?!”
桓郁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初为了追查梁若儒,陛下把这面金牌赐给他,允许他凭借此物征调各郡的驻军。
小九为了躲避荣王世子,偷偷离京随他一起北上。
后来他们为了吓唬白郡守和施郡丞,还凭借这面金牌冒充钦差大人。
从那以后金牌就到了小九的手里,他再也没有碰过。
本以为回京之后她会把金牌交还给陛下,没想到她却把它给扣下了。
“桓二公子有没有被吓到呀?”萧姵咯咯笑道。
桓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丢失金牌可是重罪,在下着实吓得不轻。
不过,深究起来这件事也不能赖我,谁让萧家九爷魅力这么大呢?”
“你够了啊,爷的牙都快酸到了!”
萧姵把金牌塞进怀中,催促道:“天都快黑了,咱们赶紧走吧。”
回到马车上,桓郁问道:“你打算从哪里开始下手?”
萧姵道:“天牢,我要去探望花伯父和花伯母。”
桓郁轻笑道:“若是陛下还是不肯召见呢?”
“那我就闯冷宫,我就不信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