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来到劲松堂,两位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三人见过礼,各自寻了椅子坐下。
萧姵道:“二位长老这个时辰前来城主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公孙长老道:“半个月前卢长老的长子卢秀良前往魏国庐江郡采买一批货物,结果被庐江王无故扣押。
因此我等前来城主处讨个主意,看看该如何营救秀良侄儿。”
萧姵险些没忍住笑。
这世界果然不如她眼见的那么大,有缘分的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能扯上关系。
庐江王魏祁并没有主动招惹过她,给她的印象自然也就不如广陵王魏绰那么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祁弄断魏绰胳膊,间接促成了他与小姑姑毁婚一事,而且还让她的封地扩大,甚至白得了一座矿藏。
事情虽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却还没有对他表示感谢。
身为一城之主,弱水城中所有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都是她的责任。
况且卢长老也算个重要人物,不管他的儿子是因何缘故被扣押在庐江郡,她也得把他救回来。
不过么,该了解的情况必须得先了解清楚,她可不想做冤大头。
萧姵对卢长老道:“未知令郎究竟触犯了魏国哪条律法,还是得罪了魏国的哪位权贵?”
卢长老忙把之前对公孙长老的那一套说辞重复了一遍。
“长老果真不知?”萧姵眯着眼睛看着他。
“的确不知。”卢长老十分肯定道。
萧姵如何肯信这样的话。
魏国的权贵们是什么样的脾性,她再熟悉不过。
他们要想整治一个人,要么就是让其悄无声息地失踪;要么就是罗织罪名让其百口莫辩。
无缘无故公然扣押他国官员,他们是嫌自己身上麻烦太少,想要主动送上门让姐夫收拾么?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不紧不慢道:“卢长老若是还想让令郎平平安安地归家,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我虽然与那庐江王素未谋面,却也不信他是个行事完全不顾后果的人。”
卢长老的面色微变。
公孙长老冷声道:“卢老弟也太不厚道了,方才在老夫府里你果然说了假话!”
“城主莫要生气,公孙兄也不要怪罪,有些话我真是说不出口啊……”
这几句话卢长老真的是憋出来的。
事到如今,他若是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长子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即便能够逃出生天,那一对母子的事情又该如何向城主解释?
一旦事情败露,卢家在弱水城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萧姵道:“这里只有你我三人,长老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保证不会外传。”
“这……”卢长老看了公孙长老一眼。
公孙长老都有些烦了,轻斥道:“卢老弟这般吞吞吐吐的,是打算消遣老夫与城主么?!”
“公孙兄千万不要发怒,小弟并非刻意隐瞒,实是家丑难言……”
卢长老咬了咬牙。
罢了,谁让儿子的年纪不合适,这个屎盆子只能往自己身上扣了。
“卢长老还没有考虑清楚?”萧姵又催了一句。
卢主和公孙兄,犬子此次的遭遇,其实是与我早年间的一桩fēng_liú韵事有关。”
萧姵又一次险些没能忍住笑。
fēng_liú韵事?哈哈哈……
与公孙长老相比,卢长老年轻了近二十岁。
但要论长相,他却比公孙长老差得远了。
即便再年轻二三十岁,他也不过是个尖嘴猴腮相貌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究竟是哪位姑娘口味这般独特,在明知他已经娶妻而且不能纳妾的情况下,与他搞出什么fēng_liú韵事?
公孙长老却是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亏得你还忝居长老之位,竟做出此等道德败坏的事情!
早知如此,老夫绝对不蹚你这趟浑水!”
卢长老赶紧讨好地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时小弟还年轻,一时间糊涂铸下大错。
还望城主和公孙兄莫要将此事与我儿秀良牵扯在一起。
一人做事一人当,待把秀良救回来之后,小弟愿意领受责罚。”
公孙长老冷哼了一声:“话说得好听,可惜什么用处都没有!
弱水城的男子不纳妾,那是风俗而非律法。
你做了此等败坏道德的事情,顶多就是遭众人嫌弃,谁还能真的打你一顿把你关进牢里?”
“城主——”卢长老巴巴儿地看着萧姵。
萧姵被他的神情恶心坏了。
一个年过半百相貌猥琐的老头儿,对着她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年轻人撒娇,真是忍不了了好么!
“卢长老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本城主如何帮你?”
“是,是……老夫……不,在下年轻时也曾四处游历,行至魏国庐江郡时,结识了一名女子。
她虽出身贫寒,却十分的勤劳善良,不知不觉中竟让我陷了进去。
可那时我已经娶亲,且又不能纳妾,只能辜负了她。
和她分开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庐江郡的书信。”
萧姵道:“书信是那女子写的?”
卢长老摇摇头,吞吞吐吐道:“她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书信是她……她儿子写的……”
公孙长老听不下去了,冷笑道:“什么她儿子,分明就是你儿子!”
卢长老被他怼得都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