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对她唯唯诺诺的大嫂居然敢骂人了?
桓惜有些气急败坏,立刻破口大骂。
可她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伸手又想砸东西。
白昭纬对妻子才是真的了解。
论撒泼,十个姚氏绑在一起都不是桓惜的对手。
但一场争斗的胜负,从来都不是由会不会撒泼来决定。
撒泼的人看似气势汹汹,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反倒是大嫂姚氏这样头脑清醒,平日又甚少与人交恶的女人,一旦反击起来才是真的厉害。
眼见桓惜根本不是对手,他把她拉到身后,沉声道:“大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因为陌哥儿平日里从不与人动手,就能证明他们这辈子永远不会打人?
照你这么说,我祯哥儿也是你和大哥看着长大的,他又何曾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呢?
两个人都不喜欢打架,难道是其他人捏着他们的胳膊对打才受的伤?”
姚氏冷笑道:“那照妹夫的话说,你们家祯哥儿就那么老实,净等着挨揍不说,居然连求救都不会!”
这话说得有些恶毒,完全是把白彦祯当成了一个傻子。
去猎场的人那么多,只要他开口求救,其他人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挨揍么?
白昭纬终于体会到姚氏的真正实力了。
这女人的嘴皮子实在是利索,真不愧是姚家的姑娘!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退缩就等同于认怂,不仅祯哥儿这一顿揍白挨,他们一家人从今往后就别想在郡公府抬起头来。
他看向站在姚氏身后,好半天都没有吱声的桓崧。
“大哥,你可是长房的一家之主,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出来主持公道么?”
桓崧翻了翻眼皮。
他主持个屁的公道!
这种事情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陌哥儿和祯哥儿与他们两人差不多,都是爱玩的性子。
他们这样的人大打出手,绝不会是为了伸张正义,也不会是为了好勇斗狠。
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争面子、争女人。
这种事情他年轻时不知经历过多少回,白昭纬也绝不会陌生。
当时打得头破血流,过后不照样搂肩搭背,还是好兄弟好朋友嘛!
白昭纬分明什么都懂,却还装模作样打上门来,不是被阿惜逼迫的才怪!
惧内的男人就是这么可悲可怜……
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眼神中甚至还透着一丝怜悯,白昭纬勃然大怒。
“大哥,合着你们夫妻是打算和稀泥,想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桓崧嗤笑道:“那妹夫倒是说一说,你们夫妻连夜打上门来,又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白昭纬愣了愣。
说实话,他虽然跟着桓惜闹了一场,还真是没想过要达到什么目的。
陌哥儿身份虽然不及陈哥儿,但他也是桓老郡公的亲孙子,“卑微”二字还真是用不到他身上。
他们不能动手打陌哥儿,更不能要他的小命,顶多就是从桓崧这里捞点好处。
可桓崧毕竟不是桓岩,手里一无兵二无权的,又能给得了他们什么呢?
他这么一愣,让桓崧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白昭纬这厮自从去年丢了司仓参军的官职,就再也没有寻到合适的职位,一直都赋闲在家。
阿惜去求过母亲,也大着胆子求过父亲和二弟,却始终无果。
年初他的一位下属因病辞了官职,夫妻二人就盯上了那个位置。
身为大舅兄,帮妹夫一把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白昭纬丢官的原因整个府衙无人不知,若是强行把他安排到那个能够接触钱粮的位置上,他自己的官也别想做了。
因此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同为做官十几年的人,桓崧太了解一个男人手中突然没有了权力是什么滋味。
即便家中不缺米粮,手中也不缺银子,那种失落的感觉也能把一个男人给逼疯。
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也尽力替白昭纬安排了几个职位,却都被他们夫妻以官职太低一口回绝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没想到他们夫妻却依旧耿耿于怀,总以为他一直都在敷衍。
此次借着陌哥儿与祯哥儿打架一事趁夜打上门来,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桓崧越想越恼火,径直走到白昭纬面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白昭纬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这厮莫不是也想对他动手?
他是个手生,桓崧年少时却是上过战场的。
虽然不能与桓岩等人相比,对付寻常的人却根本不在话下。
桓惜早就憋坏了,上前一步挡在白昭纬身前,厉声道:“大哥,难道你也想动手打昭纬?”
桓崧气得倒仰。
“你……”他指着桓惜的鼻子,冷笑道:“为了这么个窝囊废,你让父亲心寒,让母亲心痛,让我们这些兄长操碎了心!
好,就算当初你太年轻,被他那张脸和甜言蜜语把眼睛和心都弄瞎了。
可如今呢,你好好瞧瞧他都颓废成什么样子了?朝三暮四一事无成,你还得替他孝敬父母照顾小妾庶子。
阿惜,你真是……”
白昭纬没想到桓崧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既然对方都撕破脸皮了,他还顾及什么面子?
“桓崧,人都说五十步笑百步,怎的到了你这里竟反过来了?
是,我这辈子就是个窝囊废,可你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