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越想越难过,趴在桌子上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正在铺被子的萧姵听见动静,忙偏过头。
只见草儿那瘦弱的小身子一抖一抖,枯黄的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真是有些惨兮兮的。
萧姵没有那个闲心怜香惜玉,但也难免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而且,总是被人跟盯贼一样盯着,行事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若是能收服这小丫头,哪怕是暂时赢得她的些许信任,进宫之后也会少一些麻烦。
萧姵轻轻抚了抚衣袖,缓步走到了桌旁。
“这是怎么了?”她拍了拍草儿的肩膀。
草儿抬起泪眼看着她,哽咽道:“南晓,如果我不跟着去皇宫,对姑娘来说是不是更好些?”
“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姑娘和你一起长大,早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伺候。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在皇宫里生存,没有信得过的人帮衬如何能行?”
“可……”草儿用力咬着下唇,
萧姵揽着她的肩膀:“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你不就是担心自己长得不好看,担心姑娘因此遭人取笑么?”
草儿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来,同样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这还是在元帅府,在姑娘自己的家里,换作是皇宫……”
“你想太多了,后宫的争斗的确不是元帅府的内宅可比。
但也正因为如此,宫里的人绝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
除非有朝一日姑娘熬出头,成为了国主的宠妃。
到了那个时候,你才真正需要提高警惕,以防人家利用你来算计姑娘。”
草儿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隔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南晓,你可真厉害,这些道理连姑娘都不一定懂……”
萧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又没有去过皇宫,哪里会懂这些。
不过是从前在家的时候读过一些书,所以才略知一二。”
不识字的人往往最羡慕有学问的人,草儿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里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赵嬷嬷有心了,竟把你送到了姑娘身边!”
见她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唬住了,萧姵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我哪儿有姐姐说得这么好……”
“南晓,你今后一定要尽力帮扶姑娘。姑娘这些年虽活得憋屈,却一向懂得知恩图报。
如果她能有好前程,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姐姐言重了,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只想姑娘能放我离开。”
“啊?”草儿又吃了一惊:“你不想一直留在姑娘身边?”
萧姵苦笑了下:“宫里的规矩,宫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放出宫。
可拖那样的年纪,出宫还有什么意义?”
草儿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年纪大了找不到好婆家呀!”
萧姵故作羞涩:“咱们年纪相仿,我就不信姐姐不担心。”
草儿的笑容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婆家,就想一辈子都留在姑娘身边。”
“人各有志,姐姐既然有如此打算,那就更不要胡思乱想了呀。
不管姑娘身边出现多么厉害的人物,她们也总是要离开的。
唯有姐姐是姑娘最信得过的人,永远都在她身边帮扶她。”
萧姵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打消了草儿之前那小小的醋意。
她咧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南晓另有志向,不会与自己争夺在姑娘心中的位置。
“南晓,琴心园里设有小厨房,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娘们给你做。”
“南晓就先谢过姐姐了。”
达到目的萧姵笑得越发开心,恨不能立刻把这份喜悦与桓郁分享。
接下来的几日,萧姵和草儿的关系越发亲密,与梁倩也渐渐熟络起来。
※※※※
进宫的吉日到了。
琴心园中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梁倩很快就被收拾得齐齐整整。
赵姨娘在一旁不停地抹着泪,梁倩却频频看向正房门口。
按流云国的规矩,姑娘出嫁这一日,父母双亲都会亲自前来为女儿送嫁。
从来没有受过父亲重视的梁倩,最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身为妃嫔,自是不敢期盼大婚典礼。
但在她们看来,进宫这一日便等同于出嫁。
梁倩绞尽脑汁才换来今日的结果,目的之一便是想看到父亲对她另眼相待,哪怕是装出来的都行。
憋屈了十多年,谁不想一吐胸中恶气?
然而,现实还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她的父亲,竟连装都懒得装。
“倩儿……”赵姨娘轻唤了一声,试图将女儿抱进怀中安抚。
梁倩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赵姨娘的手。
“姨娘,他究竟有没有心?”她呵呵笑着,状若癫狂一般抓起了桌案上的茶杯。
赵姨娘和草儿都被吓到了,萧姵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梁倩的手无法动弹,只能把怒火发泄到萧姵身上。
“南晓,你放肆!”
萧姵直视着她的眼睛:“姑娘为何发怒?就因为元帅和夫人没有前来为您送嫁?”
梁倩瞪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姵道:“元帅手握重兵,是国主最为倚重的臣子。姑娘觉得他需要重视一个小小的美人么?
他之所以让您从小阁楼搬到琴心阁,不是想要巴结您,而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您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