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侯府距离此间比定国公府要远很多,因此桓际才说让桓郁和萧姵在河边等他们。
没想到他和花家兄妹却反过来等了好半天。
走到近前,桓际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趁着桓郁等人同花家兄妹寒暄的当口,萧姵把他拽到一旁:“喂,你这么早就把晓寒给拐出来了,花伯母有没有揪你耳朵?”
“说什么呢!”桓际拂开她的手:“我哥昨晚特意交代,让我们抓紧一些,说什么来晚了咱们的船就找不到好位置。
我好容易才哄得花伯母松口,怎的你们反倒是磨磨蹭蹭的?”
萧姵笑道:“对不住啊,家中来了好些亲戚,我们也是费了半天口舌才脱身的。”
桓际道:“方才我听人家议论,说今晚京中叫得上名号的戏班子都会登台。
你们雇的船呢,晚了占不到好位置,再好的戏也看不清。”
“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放心吧,京里所有的戏班子我都熟得很,你喜欢听哪一出只管点,大不了我请他们到咱们的船上唱,这不比同人家挤在一起听舒服?”
桓际撇撇嘴:“那可不一定,照你的主意的确是舒服了,可气氛也没有了啊?”
萧姵拍了他一下:“哪儿那么多的废话,我那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么!”
桓际还想辩驳,就听见桓郁招呼他们:“小九、阿际,船来了。”
“来啦。”萧姵应了一声,与桓际一起走到桓郁身侧。
众人一起看向河面,只见最大的一条画舫已经缓缓停靠在岸边。
一名四十多岁的船娘跳下画舫,行过礼后对萧姵和桓郁道:“请九爷和贵客们登船。”
萧姵笑道:“有劳郭娘子。”
说罢她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登船。
桓际扶着花晓寒,萧炫扶着萧思怡,萧焰几人跟随在他们身后,依次登上了画舫。
桓郁轻声问身边的男装少女:“小九方才和阿际说什么呢?”
萧姵道:“说听戏的事儿呢,我从前竟没看出来阿际也好这一口。”
桓郁笑道:“他就是爱热闹,哪里是真的喜欢听戏。”
“那你呢?”萧姵偏过头看着他。
桓郁并不愿意为了讨好心上人去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老老实实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完整地听过一出戏,不过……”
萧姵翘了翘小嘴:“我就知道是白问,就你那郁闷的性子,让你听戏也是为难,快走吧,轮到咱们俩了。”
见她动作利索地跳上画舫,桓郁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九啥时候才能多点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世上他不喜欢的东西多了,但只要她喜欢,他都愿意陪着她一样样尝试。
月亮已经升起,玉带上各种船只来回穿梭,灯火将整条河映照得灿若星空。
最大最华丽的画舫,一群衣着华贵相貌绝佳的年轻人,无疑是非常吸引人的。
有人与他们相熟,刻意命船夫将船只靠拢,寒暄之后又各自散去。
有人仅仅是识得他们的身份,只吩咐船夫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敢主动招惹贵人。
也有那完全不认识他们的人,对这条最大的画舫充满了好奇。
距离他们百尺开外的河面上,就有一条花船不疾不徐地尾随。
一名三十多岁常随打扮的男子立在甲板上观察了许久。
“周大爷,河面上风凉,您要不回去添件衣裳喝口热茶?”船娘怯生生地问道。
周姓男子偏过头,目光却依旧锁定着前方的画舫。
“这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出游,好大的排场。”
船娘是半个月前才到京城讨生活的,除了雇佣她的主子,连街坊邻居都能没认全,更别提京城里的贵人们。
她连忙道:“奴家也是刚到京城,不曾识得京中贵人。”
“罢了。”周姓男子终于收回视线,朝客舱走去。
客舱中,一名衣着十分华丽,大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歪靠在椅子上,正仔细聆听一名美貌歌姬弹唱。
他弯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敲着节拍,模样看起来十分享受。
周姓男子轻轻合上舱门,缓步走到他身边:“主子。”
男子抬了抬眼皮:“没跟丢吧?”
“主子放心,一直跟着呢。”
“可曾打听到他们的身份?”
“未曾,不过小人已经派人乘小船去打探了,很快就能有消息。”
男子皱了皱眉,方才还觉得动听之极的弹唱声,突然间变得有些聒噪。
“好了,别唱了。”
弹唱声戛然而止,美貌歌姬抱着琵琶站了起来。
男子挥挥手:“梅娘先退下吧,待会儿再来伺候。”
歌姬福了福身,迈着小碎步走出了客舱。
“王爷喝杯茶暖暖身子。”周姓男子替他倒了杯热茶。
男子坐直身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周宪,你也坐下喝杯茶吧。”
“谢王爷。”周宪小心翼翼地坐下,为自己也倒了杯热茶。
被称作王爷的男子端起茶杯晃了晃:“魏国果真强盛,连女子都比离国的动人多了。”
周宪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忙道:“王爷说笑了,魏国女子无非身材更高挑些,若只论相貌,与我离国美人各有千秋。”
若非为了三皇子,他真是不想伺候眼前这位爷了。
明摆着方才那位女子就是惹不起的那种人,这位爷却偏要去招惹。
您还真当这里是离国京城,仗着皇帝陛下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