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站起身,随在萧老国公身后走进了正房。
萧老国公在主位上坐下,萧思谦再次跪在了他面前。
“父亲,您回京怎的不提前知会儿子一声,这地方实在太过简陋……”
萧老国公道:“你还是起来说话吧,孩子们都在呢。”
萧思谦老脸微红,赶紧站了起来。
萧炫这才上前给他行了个礼:“大伯父。”
萧思谦点点头:“小五也回来了?”
其实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只是几个月前的事。
那时萧思谦还是定国公,萧炫离京之前全家人还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没想到如今再次见面,萧炫还是那个年轻俊美的忠勇侯,他却已经成了个落毛凤凰。
不仅被儿女逼着让出爵位,还被骗了一大笔钱财,甚至还不得不搬到这个鬼地方,美其名曰养病。
最近几个月,他在这小破田庄里真是快疯了。
尤其是听闻陛下遇险,长女也中了奇毒,他恨不能立刻前往行宫。
帝后的命运与萧家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纵使那命运似乎已经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却依旧做不到无视。
可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听说二弟妹回了京城,他赶紧让萧忠送了些药品过去,也是想要打探一下陛下和长女的消息。
没曾想却得到了萧姵那个死丫头定亲的消息。
好在长女已经脱离了危险,萧家又恢复了平静,父亲也终于要回京了。
十几年不见面,他当然也是挂念父亲的。
可不管他怎么恳求,甚至好几次亲自前往雁门郡,父亲始终不肯见他,更不愿意回京。
如今父亲回来了,说是为了姵儿的及笄礼和婚事,其实萧家人都清楚,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被扫地出门。
没有了他这个碍眼的儿子存在,父亲便可以安心在府里颐养天年,再也不用回雁门郡了。
这件事像是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一直疼到了骨头缝里。
萧老国公打量了一下正房,道:“老夫瞧着这个地方甚好,比老夫在军中的营帐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话显然是冲着萧思谦方才那句“太过简陋”去的。
萧思谦一口气堵胸口,却又无法辩驳。
父亲在雁门郡镇守边关几十年,并未在那里建府邸,而是一直住在军中的营帐里。
冬日寒冷夏日闷热,吃喝虽然比寻常士兵好很多,在贵族子弟眼中却太过粗鄙。
别说与京中勋贵相比,就算比他现在的生活都差得很远。
他还能说什么?
萧炫有些想笑。
自己真是错怪祖父了。
他老人家哪里是挂念长子,分明是来给大伯父添堵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接下来祖父就该敲打大伯父了。
中秋家宴、小九及笄,桓家长辈提亲……
这些事情如果深究下来,都是需要大伯父出面的。
而且据他对大伯父的了解,他最近肯定一直都在谋划这件事。
毕竟他年纪不算太大,离府将养了几个月,也是该康复的时候了。
爵位是要不回来了,但他凭借国丈的身份,在朝中重新谋一个实缺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大伯父这些小伎俩如何瞒得过祖父?
萧炫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向萧老国公,就想看看祖父会如何向大伯父发难。
见长子说不出话,萧老国公嗤笑道:“思谦,你做了近二十年的定国公,府里定然有不少的心腹。
所以你一定知晓,今年老夫会回京过中秋。”
萧思谦不敢耍心眼,只能点点头:“是,儿子知晓。”
萧老国公又道:“假若老夫今日不到你这里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萧思谦的舌头像是打结一般:“我……打算回府给……给您老人家磕头。”
“然后呢?”
“然后……”
萧老国公冷笑道:“然后你就可以赖在府里不走,顺便去求一求你的皇帝女婿,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是么?”
被父亲戳中心事,萧思谦羞恼不已。
但他已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破罐子破摔这一套做得非常熟练。
他咬了咬牙,又一次跪了下来。
“父亲,儿子太难了……”
萧老国公冷眼瞧着他,并不打算询问他难在哪里。
萧思谦只能硬着头皮道:“父亲,姵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儿子能力有限,把爵位让给燦儿也是应该的。
可她是我的骨肉,不能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她不仅把儿子书房里的摆件搜刮一空,还在儿子面前装乖卖惨,从我手里骗走了二十万银子……”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辛素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萧思谦个混蛋!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老娘?!
难怪买田庄的时候那般小气,搬到这里之后变得抠抠搜搜,原来是手里的钱财都被萧姵给骗光了!
萧婵赶紧伸手按住她,又对她暗暗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看清楚了娘的无能和愚蠢。
无能也就罢了,毕竟娘的出身不好,她也不能要求世间的女子都像萧姵那么厉害。
可愚蠢……
她真是不忍心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亲娘。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娘就是个没有头脑,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蠢货。
这种时候跳出来,除了让祖父和小五哥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