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伴近两个月,桓郁是什么样的人萧姵心知肚明。
她当然知道他外冷内热,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子。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桓郁会为了帮她救大姐姐,连自己都性命都不顾。
桓郁见她眼睛红红的,笑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赤都汗的宝马远非寻常马匹可比,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耽搁。
我除了有些累,并无什么大碍。”
萧姵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香气就是那解药?”
“正是,这解药的味道实在太浓了,我用了三层盒子又裹了三层布,依旧没能遮掩得了。”
说罢他又略有些不安:“小九,之前我并不知晓皇后娘娘中的毒是天目泪,所以……”
萧姵道:“桓二哥,不管这解药能不能救得了大姐姐,你的这份心意我都会永远铭记于心。
咱们是好兄弟,从前你用得着我的时候都是直接开口的,所以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
桓郁郁闷极了。
他的名字果真是有问题,叫什么不好,非得叫郁闷的“郁”?
小九一口一个“好兄弟”,显然是没有把他和魏鸢划在一起。
也就是说,即便解药有用,她也不会觉得他不安好心。
可她若是永远都这么看待他,他的那些计划该怎么怎么进行下去?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走吧,解药有没有用,咱们得试过才知晓。”
两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风荷殿。
萧姮的气色日渐憔悴,风荷殿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压抑。
寄梅瘦得都有些脱形了,依旧强打精神来迎接他们。
“桓二公子?”她小小吃了一惊。
娘娘中毒后,行宫的管理比从前更加严苛。
别说是外臣,就连已经成年的皇室宗亲,也无法进出自如。
而且这位桓二公子,从前在京中的时候就不喜欢凑热闹,娘娘对他都是只闻其名未曾谋面。
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出现在风荷殿。
萧姵不想与她解释那么多,只把解药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寄梅险些又惊呼出口。
娘娘的毒有解了?!
她毕竟是萧姮身边最得用的人,惊喜过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郡主,刘院判和汤太医都在里面,您看是不是要把此事告知他们?”
萧姵道:“那是自然,若是不经过他们的眼睛,再好的药我也不敢给大姐姐服用。”
寄梅不清楚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觉得萧姵这话说的太不客气。
桓二公子好心替娘娘寻解药,不管能不能用,究竟有没有用,郡主说话也该婉转一点。
“郡主、桓二公子,随奴婢进去吧。”
萧姵和桓郁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正殿。
除了刘院判和汤太医,还有三夫人聂氏和她的大丫鬟众芳也在。
一番行礼寒暄后,萧姵说明了来意。
“绝对不行。”刘院判一口回绝。
开什么玩笑,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岂能被当作试药的人?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承担得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若是救不了皇后娘娘,那是因为毒物太霸道,顶多算是无能。
若是娘娘吃解药出事,他们就是渎职,就是罪魁祸首。
汤太医也有些犹豫:“郡主,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谨慎行事?”
萧姵道:“汤太医,你们已经谨慎半个多月了。
皇后娘娘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你觉得她还能撑多久?
还是说你已经有伊人笑的线索了?”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汤太医说不出话来。
“郡主,这事儿实在太大了,要不咱们去请陛下定夺?”
萧姵的怒火直往上窜。
这些人明明知晓姐夫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从不主动冒险,凡事最讲究安稳。
除非已经证明解药能够解毒,他是绝对不会给大姐姐用的。
可天目泪是早已经失传几百年的毒,他们上哪儿去找证据?
更何况解药只有一颗,就应该给最需要它的人。
她冷声道:“你们都不用劝了,这件事情所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见她态度如此,其他人如何还敢再劝。
萧姵冲桓郁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内室。
萧姮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几名宫女忙过来行礼问安。
萧姵简单询问了几句,与桓郁一起走到了桌案边。
桓郁终于从袖中取出来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盒子。
香气顿时越发浓郁,就连站在角落里的小宫女都闻见了。
宫女们都在栖凤宫伺候了好几年,什么样的名贵香料都闻过。
可她们却不得不承认,从前闻过的那些香气,与今日的香味根本无法相比。
桓郁小心翼翼地打开层层包裹,终于露出了一个小盒子。
萧姵有些头晕。
她自幼习武,对脂粉香料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于还有些厌恶其中的某些味道。
但今日这香气她却觉得还不错,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还挺好闻的。
可一旦这香气变得浓郁,她就完全接受不了了。
她用帕子捂住口鼻,闷声道:“桓二哥,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人都快被熏死了。”
桓郁嘴角微勾,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最后一个小盒子只比萧姵的拇指大一点点,他轻轻掀开盒盖,解药终于露出了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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