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吗?
自然是不舍得的,毕竟娇生惯养了十七年,哪怕后面三年得知对方不是亲生女儿,也从未亏欠。
当时晏家二老的想法是,对方若是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日后两家可以认作个亲戚,能够经常走动,到底是舍不得养女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换子事件居然是有预谋的,只因为对方是被一个酒醉的男人施暴怀上了孩子,事后也没有去医院里打掉,等到无法隐瞒的时候,孩子却也到了即将临盆的日子。
生下来后,看到孩子就看到了屈辱的过去,所以对方发现隔壁床同样是个女儿,就想着把孩子给换掉。
至于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女儿直接扔掉,反而换了别人的孩子,大概是她怀孕的事情无法隐瞒,而她的父母并非是个坏心思的,想着女儿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可以照顾着,让女儿也走的远远的。
孩子换掉后,对方的确没有再回家,而是在松海市托人介绍了一个男人,对方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人组成了一个家庭。
十几年来,女孩很小就被指使着做家务,“母亲”的不喜,也让身边的其他三个孩子看在眼里,全家上下谁也能呵斥几句,日子过得近乎猪狗不如。
亲生女儿的遭遇,让晏家二老无法再把叶母留在家里,这是对亲生女儿的“凌迟”。
孩子回归各自的家庭后,晏家二老把亲生女儿送去了学校,如今晏卿珏的姑姑已经是一所高中的副校长。
而叶斐的母亲,回到松海市,生母已经去坐牢了,继父那一家子自然和她没了干系,晏家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后来她经人介绍,认识了叶斐的父亲。
奈何叶母到底有些骄纵的性子,瞧不上叶父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婚后两人的感情并不热烈,直到生下了叶斐,才让叶母找回了人生的意义,她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应该和她站在一起,血脉也更是“高贵”。
对于一个被养父母“抛弃”的人来说,叶斐是因为她而“存在”的。
若非叶父态度端正,叶斐早不知道被叶母给养成什么性子了。
四年前,叶斐考入帝都科技大学,在叶父的叮嘱下,来到晏家看望二老,两位老人这些年心里也会挂念着叶母,看到叶斐,又察觉到他思想端正,自然欢喜。
晏卿珏也算是凭白的多了一个“哥哥”,这两年相处的也算融洽。
“不回去,难道真要看着她寻死觅活的?”叶斐想到那位母亲,心底就会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晏卿珏瘪了瘪嘴,“我爸说她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能是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落差。”叶斐看着头顶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毕竟……”
想到母亲的出身,叶斐也心疼,可是这些年母亲对他的态度,理解是理解,却很难接受。
“先别辞职,回家看看再说,你爸肯定也会帮你的。”晏卿珏自小生长在帝都,对很多事情都看的比其他地方的女孩要长远,“人家都是从地方到首都,你妈倒好,儿子好不容易进入到了帝都的事业编制单位里,非得把你给拉回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想让儿子留在外地,当年就不应该让他考到帝都来。
即便是在本地读大学,毕业后学校里照样会安排工作,以叶斐的优异成绩,毫无疑问。
何必呢。
见识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也找到了,母亲却告诉你还是家里好,你得回来,这不是有病吗?
“你呢?学习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晏卿珏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的张扬明媚,“你喊我之前,我刚解剖完一只青蛙,小意思。”
她就读的是医学临床八年制,如今刚刚读大三。
晏家不是什么名门富豪,却也算是书香门第,晏家二老出身都很普通,却在教育岗位工作了好多年,晏卿珏的父亲如今在机关单位,母亲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她长得更像母亲一些,模样不惊艳,更多的是清秀可人的初恋脸。
叶斐对她有点想法,可也止于此,并未越界分毫。
“你的胆量一直都不小。”叶斐忍俊不禁。
“还行吧,我妈觉得我应该学舞蹈,之前还想着让我去艺术院校就读舞蹈专业,幸好爷爷尊重我的想法,我说读临床他全力支持,我妈觉得一个小姑娘去给人家动刀子,不稳妥。”
“兴趣是动力,喜欢什么就去做,爷爷从来都不是老古板。”
晏卿珏赞同的点点头,“你回去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你,别忘记临走前去爷爷家里吃顿饭。”
“我记下了。”
叶斐的想法,是拖延两日,毕竟贸然请假不太妥当,单位里也得找人接手自己的工作。
谁能想到,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家里打来电话,说是他母亲跳楼了,现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如此叶斐也顾不得其他,和单位匆忙告假,直接跑去了火车站。
他知道母亲性格不好,控制欲强,却也因为父亲对他的教导,不至于被母亲完全掌控,因此对母亲还是有亲情存在的。
母亲的存在有特殊的含义,哪怕她对你如何的不好,只要她活着,不见面似乎也有一种归属感。
一旦不再了,就算如何的隐藏,依旧会觉得失落。
叶斐有独立的人格,他不担心被母亲捆绑,此时听闻母亲跳楼,担忧是在所难免的。
购置土地的事情谈拢,宋星辰抽出半天的时间,去镇政府签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