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一番话,马车内寂静了很久。直到马车停下来,她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窗帘子,才发现竟然是在靳氏医馆门前。
靳氏医馆……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倒灌进嗓子里,咸得发涩,苦得令人作呕。
深吸一口气,靳月憋着胸腔里的一口气,目光不善的回望着燕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下来!”燕王妃起身往外走。
外头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靳月下车的时候,不远处的霜枝,从刚刚停下的马车上跳下,绣鞋踩着水坑,湿了鞋袜和裙摆,却仍不忘将伞,快速撑在自家的少夫人头上。
“少夫人!”霜枝一抹面上的雨水,“不管发生何事,您都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靳月瞧着拂秀撑伞,护着燕王妃进了医馆,不由干笑两声,“人不找事,事找人!”
“少夫人莫要着急,静观其变。”明珠劝慰。
瞧一眼站在雨里的二人,靳月有些心疼,赶紧抬步,“快点进去!”
“少夫人,你们这是……”四海慌乱的迎上来,瞧着门口守着的燕王府侍卫,很是不知所措。
“霜枝,明珠,你们跟着四海去喝完姜汤,别冻着。”靳月吩咐,“我去看看。”
霜枝急了,“少夫人,奴婢不走!”
“跟着也没用。”靳月瞧了一眼门口的守卫,“先顾好自己,才能帮到我!”
霜枝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明珠摁住,“别让少夫人为难。”
“气死人了!”霜枝甩开明珠的手,气得直跺脚。
房间内。
靳丰年黑着脸,袖口还半挽着,傻子也能看出来,他有多不待见燕王妃。
“爹!”靳月低声轻唤。
这话刚出口,靳丰年就拽过她,咬牙切齿的压着嗓子,“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我这是医馆,又不是燕王府的后花园,有什么好看的?”
“是她把我领来的。”靳月咬唇,声音细若蚊蝇。
靳丰年的眉心狠狠皱了一下,老脸上满是狐疑之色,“当真?”
“废话,我吃饱了撑的,给你添堵?”靳月翻个白眼。
想来也是,这闺女孝顺,知道他最不待见燕王府的人,按理说是不可能把燕王妃往这儿领的。且瞧着燕王妃这般模样,的确像是有备而来。
“她来干什么?”靳丰年问。
靳月摇摇头。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黄鼠狼给你拜年,想偷你鸡?!
瞧着父女两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样子,拂秀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趁着给燕王妃递茶之际,与自家王妃交换了一记眼神。
燕王妃依旧温柔浅笑,示意她无需在意。
“王妃娘娘!”靳丰年上前行礼。
确定了闺女不知内情,靳丰年只能自己出马,老姜对老姜倒也有些胜算,总好过燕王府这块老姜欺负他家闺女。
“靳大夫!”燕王妃优雅的放下手中杯盏,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在了桌案上。
父女两个面面相觑,一时间闹不明白,这燕王妃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有些话不太合适。”燕王妃轻叹,瞧了瞧靳丰年,又将视线落在靳月的身上,“听说靳月没有母亲,是靳大夫一手拉扯大的。”
“是!”靳丰年不愿多话。
燕王妃点点头,“一直生活在衡州城外?”
“王妃能这么问,想必都查过了。”靳丰年是嫌她多此一问。
燕王妃也不恼,笑着点了点头,“我与月儿颇为有缘,一见如故,所以我想着……”
等等?!
靳月皱眉望着自家父亲,她可没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若有可能,她宁可这辈子都别见着燕王府的人,何来的缘分之说?
靳丰年叹口气:爹信你!
“靳大夫,能不能让我认月儿为义女?”燕王妃轻声问。
说是问,倒不如说……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义女?
靳月扭头望着父亲,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想得美!
这终究是京都城,眼前坐的到底是燕王妃,若是把燕王府惹急了,谁都没好果子吃,所以靳丰年就算心里极度不满,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直白。
“王妃娘娘,您身份尊贵无比,又是儿女双全,最具福气之人,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不敢高攀。”靳丰年这是婉拒。
去当燕王妃的义女,从此以后跟燕王府挂钩。
省省吧!
他们现在对燕王府,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往前送?
燕王妃也不恼,只是默不作声的端起了杯盏,优雅的浅呷一口,“靳大夫是怕我燕王府,亏待了月儿吗?”
“王妃娘娘,您自己也有女儿,有些东西不是亏待不亏待就能说清楚的。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数十年,月儿只知有父,不知有母,您若是认了她当义女,我怕她会不适应。”靳丰年努力遏制着内心的澎湃,“草民不敢与王妃,平起平坐!”
靳月没说话,只瞧着燕王妃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此。
果真是当了王妃的人,够镇定!
“靳大夫何必如此固执?”燕王妃面上的笑意尽散,望着靳丰年的眼神亦微微冷了下来,“你女儿现在是傅家的五少夫人,傅家算是家大业大,若是以后有什么冲突,单凭你一个草头大夫,如何护她周全?”
靳丰年就觉得奇了怪了,自家闺女有什么事,也是他这个当爹的往前冲,这燕王妃算怎么回事?这么喜欢管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