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望着宋烈离南王忽然登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宴何尝不知,左不过……他现在无官无职,根本不方便过问,所依仗不过是燕王府的名头,父亲的威势。一声叹息,宋宴抬手压了压眉心,忽然瞧见不远处,顾若离携着婢女出门,“她去哪?”
“夜侯今儿回京都。”程南开口,带着几分犹豫,“小王爷您也是知道的,夜侯向来冷淡,自从解甲,便不怎么与朝廷中人往来,所以他走的时候静悄悄,回来的时候当然也不想惊动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包括宋宴这个女婿。
宋宴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于夜侯爷,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面颊消瘦,目光冷锐的状态。
王侯将相,王乃帝王亲封,而这些侯,当年都是随着先帝南征北战,靠军功得来的爵位。当年先帝身边三员大将,以夜侯爷——顾殷为首。
顾殷为人沉稳,骁勇善战,曾有百战大统领之名。其做事极为果断,有其出战,敌军闻风丧胆,其部下大军,几乎是所向披靡。
就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之人,却因着发妻一死,日渐颓废,虽然后面续弦再娶,却愈发沉默寡言。
尤其是近两年,大女儿顾白衣入了皇宫为妃,二女儿入了燕王府做侧妃,他便将夜侯府丢给后妻,顾自游山玩水,经常不在京都城内,用“神出鬼没”来形容他,亦不为过。
清风阁的水榭里。
顾殷挂着一根鱼竿,坐在九曲桥上,副将余晖撑着伞。
风吹着衣袂轻轻飘扬,主仆二人神色淡然,沉默得宛若死水。
秋日里的银杏叶子散满一地,飘得远了,落在九曲桥上,尽显斑驳。一抹淡黄色飘落在顾若离的鞋面上,轻轻遮去了她鞋尖上的珍珠。
顾若离羽睫微垂,极力压下眼底的嫌恶之色,轻轻将鞋面上的叶子踢开,抬头时,眸光染尽和煦光色,唇角牵起一抹淡然浅笑,踩着细步走上九曲桥,“爹,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殷没搭理她,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浮漂。
见状,顾若离抬眸望着余晖。
余晖一手撑着伞,冲着顾若离微微躬身,便算是全了礼数。
秋日里虽然不似夏日燥热,但站在阳光底下久了,难免会有些眩晕,顾若离面色发青,只能安安静静的等着顾殷收钩。
足足半个时辰,顾殷才收钩,上头只挂着一尾拇指粗细的小鱼。
收了钩子,将小鱼丢回水里。
鱼儿重新入水的扑通声,让顾若离袖中的手愈发握紧,脊背微微绷直。
余晖恭敬的递了帕子,顾殷默不作声的擦着手,一言不发的与顾若离擦肩而过,抬步走出了九曲桥,安然坐在了亭子里。
“爹!”顾若离站得太久,这会双腿都僵硬了,走路的时候有些微微的疼,“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几日了。”顾殷淡然自若。
余晖倒了水,递到了顾殷的跟前,俄而又给顾若离倒了一杯,“二小姐!”
顾若离赫然扭头,眸中情绪翻涌,不瞬又被她生生压下。
二小姐……
二小姐!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这个称谓,饶是她已经嫁给了宋宴,夜侯府里的人还是不忘尊她一声“二小姐”,谁不知道当日她与宋宴成婚,偏偏她的父亲……在她成亲前一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说看到他出城了,也有人说夜侯还没走,就在京都城内,只是不想看到她与宋宴成亲的那一幕罢了!
若不是最后,母亲去请了玉妃,也就是顾白衣出宫主持大局,谎称夜侯突发旧疾,卧床不起,怕是成亲当日,她顾若离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就因为这件事,燕王夫妇对她极为不悦,好在燕王不经常在府中,但是燕王妃那头……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原以为,只要宋宴护着她,她还是能在燕王府横行无忌。
谁知到了最后,宋宴亦换了心肠!
她顾若离,又成了孤军奋斗的孤家寡人。
“坐吧!”顾殷终于开口。
一如既往的面颊消瘦,昔年骁勇善战的夜侯爷,如今也只是个闲赋在家的闲人,不问朝政,不问世事,连家里的事儿也是放任不管。
他抬眼看她,敛了眸中冷锐,唯剩萧瑟一片,“坐!”
那是行伍之人特有的冷戾,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式口吻。
顾若离骤然回神,快速落座,一张小脸,满是慌乱之色,“爹……”
“燕王府里的安逸日子过久了,果然不一样了。”顾殷喝一口茶,眉眼间淡淡的,但对于父女而言,这种相处方式太过疏离。
疏离得,仿佛不是父女。
“爹,我只是一时间有些高兴过头了,您竟然回来了!”顾若离握紧跟前的杯盏,“您这一走就是两年,我、我和娘,还有姐姐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去哪了?”
顾殷垂着眼,慢条斯理的捋着袖子,“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一走两年,也该回来了!
“爹,这次回来,还走吗?”顾若离忙问。
“怎么,巴不得我走?”顾殷冷着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殷对顾若离的态度,转变成了这种剑拔弩张的锐利,好似极不喜欢这个女儿,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比看陌生人还不如。 “我没有!”顾若离抿唇,颇为委屈的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