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叫靳月,她叫慕容衿月,源于那一句:亲亲子衿,悠悠我心!
傅九卿仔细的听着,保持着安静,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他从来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背负着一身的血海深仇,更不知道,若是自己更勇敢一点,她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果然,人应该勇敢的。
即便命不久矣又如何?
在该相爱的年纪,你选择了成全,未必是她想要的,未必成为你的爱情见证,反而变成了一场灾难。
在该相爱的年纪,就该孤注一掷,哪怕拼尽了一腔孤勇,才不会抱憾终身。
“最后,他们夫妻二人连尸骨都没找回来,后来慕容安被阿珏的旧部带走,而我游走四方,就是为了找回月儿,却没想到……她居然在燕王府,我真是打死都没想到啊!”云中客哪里会想到,宋云奎与隋善舞这般阴狠毒辣。
傅九卿点点头,“所以,即便你们将整个大周翻个底朝天,都不会找到月儿。她就在燕王府的眼皮子底下,又被训练成了暗卫,成了燕王府杀人的工具,即便你们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
“好在,月儿还活着,还有机会逃脱燕王府的魔爪。”云中客哽咽,“以后,她就是我女儿,我亲生的闺女,谁敢欺负她,我云中客第一个不饶他。”
傅九卿目色沉沉,思虑半晌,“衡州城外,有个靳家庄,我送你们去那里。”
“靳家庄?”云中客皱眉,“为什么要沿用燕王府给她取的名,她叫衿月,青青子衿的衿!”
傅九卿侧目看他,“若是燕王府查到这儿,你怎么解释?”
“她叫靳月,有名有姓的靳月,出生在衡州城外的靳家庄,与你这位父亲相依为命,其他的……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傅九卿意味深长的开口。
云中客愣了愣,“靳月?”
“慕容衿月应该上了朝廷的追剿名单吧?”傅九卿问。
云中客没有吭声,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给她留个名吧!”傅九卿道,“即便是谐音,好歹也是靳月,是慕容家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东西,也是她最后的尊严所在。”
云中客叹口气,终是没再反对。
“不管是靳月还是衿月,只要是她就好,她是我们的月儿,你弥补给她亲情,我护她余生幸福安康,如此有什么不好?”
云中客释然一笑,“很好!”
不过,既然闺女姓靳,那他这个当爹的是不是也得换个名?
云中客已经成为了过去,活下来的是靳月的父亲,一个行医为生的寻常人。
这一路,走得很是艰辛,因为怕靳月的身子会受不了,寻常人用大半个月便能赶到衡州城,而他们却足足用了小半年的时间。
因为云中客与傅九卿,都在用命爱着那个叫靳月的女子。
犹记得当年靳月出生之前,慕容珏和阿鸾便与他开过玩笑,说这孩子以后就管他叫爹,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云中客替阿珏夫妻二人,找了一辈子的孩子,最后竟是如约做了他们闺女的爹。
眼见着就要到衡州城了,云中客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夜里的时候望着那一轮明月,说了一堆掏心挖肺的话。
“你们放心吧,月儿在我身边,是我亲闺女,我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们没做过没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替你们做一遍。以后,谁都不能欺负我闺女,就我能欺负,因为……我是她爹啊!亲爹!亲的……爹!”云中客冲着边关方向,狠狠磕了两个头。
你们,安心的去!
在天之灵,保佑月儿早点苏醒,早点嫁给傅九卿,早点生儿育女!
阿珏,阿鸾,你们可都听到了?有风掠过枝头,摇动树梢呼啦啦的响,仿佛是来自遥远大漠的回音。
云中客悄悄拭泪,转身瞬间,唇角扬着笑,十多年了……终于得偿所愿,终于可以睡得踏实咯! 停车靳家庄外,傅九卿没有下车,只是静静的望着还在昏迷之中的靳月,“要好好的,好起来,等着我来娶你!听到没有?醒过来。”
靳月依旧昏睡着,一路上从未醒过,但是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傅九卿说,“让她早点苏醒?”
云中客摇头。
她伤得实在太重,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是她自己的求生欲在支撑着她,活到现在,并且一点点的好起来。
只是什么时候醒来,委实是个难题。
“那你有没有办法,去除她身上的那些疤痕?”傅九卿又问。
云中客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能消除的话,尽量消除,若是不能,那便淡一些也好!”傅九卿意味深长的开口,“她身上留有太多燕王府的痕迹,宋宴如今还在翻天覆地的找她,所以……”
云中客恍然大悟,“我明白,你放心,只要伤口不深,我都会想办法去掉。大不了,日日泡汤药浴,只要能斩断与燕王府的关系,什么都是值得的!”
“公子,下雪了!”君山在外头行礼。
傅九卿敛眸,“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
“好兆头?!”云中客忽然干笑两声,“那就叫……靳丰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