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怒目圆睁,终是倒在了血泊里,筹谋了这么久,眼见着是要成功了,谁知……谁知还是功亏一篑,他不明白,傅九卿为什么要回来?
他怎么能回来?
若是没有傅九卿,这北澜天下就是他的,他就是北澜的新任主君,若不是傅九卿……若不是傅九卿……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如果。
主君缓步走到了莫桑面前,瞧着倒在血泊里的儿子,“如果你不是那么丧心病狂,这主君之位,我原是属意你的,老七早就跟我说过,他不争皇位,不要皇位,而你却咄咄相逼,处处为谋,甚至连自己的发妻都不放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莫桑染血的手,蓦地揪住了主君的裤脚,“救、救我……”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羽淑的离去,可你呢?你却在步我后尘,一把平安锁,藏着你的妻子对孩子最大的愿望,她以为你是真心爱她,以为你成功之后,会念在她这条命的份上,让她的儿子位极人臣。可惜,她看错了人,就你这么个无情义的东西,连父皇的女人都不放过,还能念着她那条命吗?”主君狠狠踹开莫桑的手。
莫桑只剩下一口气,眼神充满着死亡之前的灰败,他想起了自己的八皇妃,一把平安锁,以儿子作威胁,逼着她死在了牢里,让他的父皇因此嫌恶格里的冷漠。
其实,真正的冷情的,不是他莫桑自己吗?
“死了!”
稍瞬,拓跋熹微探过莫桑的气息,嗓音沉沉的汇报。
主君微微扬起头,狠狠的闭了闭眼,转而意味深长的望着靳月,可他又能说什么?是自己的儿子不好,非要谋权篡位,逼宫到了这样的地步,生死自然难免。
眼见着八皇子当场被诛,叛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有些人想跑,被冲进来的拓跋野逮个正着,有些当即跪地求饶,弃械投降。
一场兵变,以八皇子之死而落下帷幕。
金殿之上,主君冷然高坐。
拓跋家父子皆在朝,拓跋熹微并不在场,众人环伺四周,亦没见着七皇子夫妻,听底下人说,七皇妃骁勇善战,一人独挡叛军,直取八皇子首级,功夫之高,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北澜亦是尚武,勇者不计其数,但是像现在这样,让拓跋家的军士都啧啧称赞的女子,除了拓跋熹微,真是独这一份。
只是今儿的朝堂上,百官至始至终都没瞧见这夫妻二人。
听说,七皇子旧疾复发……
七皇府内凌乱一片,即便当时有军士护着,终未能幸免于难。
“如何?”靳月忙问。
靳丰年面色沉沉,瞧着她不说话。
“爹,你不走,不就是担心我和他吗?宫变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靳月急了,“人我已经抓住了,只要待会清理了城内的残党余孽,明影就会把他送进来。”
靳丰年点点头,“孩子很安全,明珠和霜枝护着,都在城外呢!我就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医术不够,万一不成功,岂非害了你们夫妻二人?”
“我是你闺女,他是你女婿,若是我两活不成,也不会怨你,只一样你得记住,我那两个孩子你得看着长大,交给自己的外祖父,总好过送到别人家受欺凌!”靳月双手环胸。
靳丰年气急,“你个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瞧着那两个小奶娃,他这老头子一颗心都化了,哪里舍得往外送?抱着亲都来不及呢!
“所以,你只要尽力而为便是!”靳月冲他笑得没心没肺,“都是自家人,怕什么?”
靳丰年叹口气,“外头都在说,他们的七皇妃厉害得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乱军阵中直取八皇子首级,可你现在照照镜子,哪里还有半分威严之色?”
“您是我爹,我要是跟你闹威严,回头还不得往我脸上呼鞋拔子?我可不想在被您撵上墙头,都是当娘的人了,传出去不得笑死人?”靳月撇撇嘴。
靳丰年瞧一眼走进院子的拓跋熹微,当即黑了脸,“我进屋看看,待明影把人送来,我再同你说怎么处置!”
“好!”靳月点头。
拓跋熹微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面上的血污亦洗了干净,“靳大夫很不喜欢我!”
“很好理解,你曾经想抢他女婿,他见着你没有破口大骂,已经很是客气了!”靳月报之一笑,“我可以不生气,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夫君,但我爹不行,因为他是当爹的!”
拓跋熹微皱了皱眉,“说话这么直接,真是太伤人了!”
“实话实说,你自己作的孽,就得承这后果,不爱听就别出现在我面前。”靳月转身坐在栏杆处,“外头形势如何?”
言归正传,拓跋熹微郑重其事的开口,“多亏了你,否则这场宫变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你是谢我杀了八皇子吧?”靳月摸着自个的下巴,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拓跋熹微没想到,靳月竟然……全都懂。
“主君对八皇子虽然谈不上极致宠爱,但是你也听到了,主君心里其实是想把皇位交给八皇子的。”拓跋熹微垂眸,“八皇子不死,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靳月笑而不语,仿佛全然不知其意。
“其实你什么都明白!”拓跋熹微凑上前,笑得凉凉的,“你就是只狐狸。” 靳月叹口气,“人家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狐狸……自然也是要当母狐狸的。我不管什么朝政,什么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