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傅九卿走的时候,给靳月留了一样东西,当着主君的面,小夫妻两个分别得很平静,好像他未远行,好似她无所畏惧。
“主君?”萧朴低声轻唤。
主君眉心微凝,倒也没多说什么,靳月如此这般,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她会仗着身孕,又哭又闹,又或者去求他。
可实际上呢?
靳月的沉稳,让他想起了消失的羽淑,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不会肆意妄为,也不会闹腾,除了假装的恣意……
萧朴垂着眉眼,想起了七皇子应承下来之后,问主君要的那个东西,委实有些感慨。
看的出来,七皇子对七皇妃的情义,很深!
知道车队走出去很远,靳月还站在城门口,掌心贴在肚子上,俨然成了望夫石,不哭不闹不埋怨,她知道他为什么走,想走得干净就得果断利落。
莫桑上前,“相信以七哥的能力,很快就能回来。”
“多谢。”靳月转身。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似有人盯着自己,面颊轻别,正好瞧见了不远处站在大皇子身后的褚怀越。
褚怀越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瞧着她轻抚肚子的动作,眉心拧成川字,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靳月的动作稍稍一滞,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主君答应了她,许她出宫回到七皇府里住着。
因为不是自己挑的,对于这个儿媳妇,主君终是不怎么满意的,现在儿子都走了,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七皇府是否安全。
何况,靳月自己要求出宫,出了事也得她自个担着。
七皇府内。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靳月站在秋千边上,面色略显苍白,“还是这儿住得舒坦。”
“出了宫,那个雪妃娘娘就不会三番四次的跑来七辰宫!”霜枝撇撇嘴,“少夫人也不用为此烦忧,落得个耳根清净,真是最好不过!”
明珠颔首,“咱们这一出宫,估计打得她措手不及,一肚子坏水没来得及使出来,想想都解气。”
“少夫人?”霜枝低低的轻唤,眸色担虑的瞧着靳月,“公子虽说是去赈灾,可主君调派了精锐,定然会护公子周全,您别太担心!”
靳月没说话,沉着脸回了房间。
上了锁的盒子里,放着傅九卿临走前留给她的东西,也是他与主君的交易。
收好东西,靳月便坐在了窗前,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及至傍晚时分,明珠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少夫人,明影来的消息。”
“霜枝,去把地图拿来。”靳月瞧了一眼密信,便将桌案上的茶几挪开了些许。
霜枝赶紧将地图取来,于桌案上徐徐铺开,“这是公子上次给的,说是北澜最新的地形图,少夫人,您要找什么?”
北澜的地形图,用的都是北澜文字标注,傅九卿特意修改过一遍,以免靳月不识。
“祈白山?”靳月皱眉,“去查清楚。”
明珠颔首,“奴婢这就去。”
祈白山附近一带,常年积雪覆盖,山下有一两个村庄,但因为常年寒冷异常,村子里的人,能走则走,基本上都搬离得差不多了。
很少有人上山,一则太过寒冷,二则山上什么都没有,上去作甚?
“明影说,折月背后的那帮人,出了石城之后便上了祈白山,之后便无影无踪。”靳月面色凝重,“这地方可能有他们的老巢,也可能……”
也可能是羽淑皇妃,最后出现或者消失的地方!
“找附近的老乡,去摸摸底!”靳月吩咐。
明珠点头,“是!”
“少夫人是怀疑,那些人一直躲在雪山里?”霜枝问。
靳月抿唇,扶着桌案徐徐坐下,面上难掩倦色,“不无可能。”
“若是真的藏在雪山里,是否通知主君?”霜枝赶紧倒了杯水。
傅九卿临走前说过,他一走,石城内的形势定然会发生变化,若是真的有了哑巴和羽淑皇妃的消息,断不能通知主君。
人若是被找到,那么心中的愧疚与遗憾,便会放下……
唯有让主君保持牵肠挂肚的心思,他们才能安然无虞。
“不用!”靳月回答,“我们跟主君,不是一路的。”
不只是跟主君非一路,跟大皇府和八皇府也不是一路。
傅九卿前脚刚走,大皇府后脚便出了事,似乎是早就算计好的事,以至于格里压根腾不出手,收拾靳月。
当天夜里,大皇府便闹出了乱子。
许是因为傅九卿的离去,格里显得极为高兴,便多喝了两杯,夜里歇在了宋岚的房间,后半夜的时候,外头却突然闹了起来,好像是有贼人进来了。
火光摇曳,格里宿醉未醒,头疼不已,揉着太阳穴,极是不悦的瞪着眼前这帮废物,“这么多人,竟也抓不住一个毛贼,养你们何用?”
见着众人伏跪,无人动弹。
格里咬着后槽牙,冷声厉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搜!”
“咱们这么多人,谅那小贼进得来、出不去,人一定还在府中,只是不知藏身何处罢了!”宋岚仔细的为格里披上外衣。
格里满脸黑沉,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人吵醒,任谁都不会高兴。
“喝口水,别着急!”宋岚倒了杯水。
庭芳呼吸微促的从外头进来,冲着格里行礼,“大皇子,您、您快去瞧瞧吧,大皇妃她……”
“又怎么了?”格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