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有些惊惧,只觉得眼前的顾若离甚是可怕,“主子?”
“呵,你也怕我吗?”顾若离笑得极是瘆人,“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做错了?我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有错吗?我母亲那样的出身,我父亲不爱她,便也不爱我,我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琥珀面色发青,“主子,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靳月还没死,她顾白衣还在宫里尊享荣华富贵,小王爷身边也有了红颜知己,我……我……我算什么?我现在连哭的资格都没有。”顾若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得看着他们哭,我才能笑得出来,可为什么他们都不哭了呢?”
以前,她动动小心思,那些笨蛋都上当了啊?
为什么现在,都不管用了呢?
“主子,会好的!”琥珀将杯盏搁在桌案上。
顾若离盯着她瞧了半晌,眼神有些发直,“琥珀,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了解我的。”
“奴婢不敢说了解主子,主子太抬举奴婢了!”琥珀心慌,垂眸不敢抬头。
若是此前,跟着顾若离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可自从宋岚闹了一场,她这心里就生出了别样的思虑,尤其是现在,若是矶城的事情被戳穿,别说是燕王府,饶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顾若离。
陷害女子军,害死那么多人,差点让整个城都落在匪盗手里。不仁不义,背叛朝廷,若是皇帝真的要追究下来,恐怕连夜侯府都得抄家灭门。
这么一想,琥珀更慌了。
“你先下去吧!”顾若离垂眸,端起了杯盏。
琥珀行了礼,“奴婢告退!”
说是告退,其实跟逃跑没区别。
顾若离是谁?表面上温婉柔弱,实际上心狠手辣,听琥珀的脚步声,她就知道这丫头存了什么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处,琥珀未必全然了解她,可她呢?却将这丫头摸得透透的。
烛火摇曳,有暗影从窗外飘进来。
“这丫头,怕是留不得了!”顾若离背对着那人,紧了紧手中杯盏。
男人低呵一声,“正好。”
琥珀的确走得匆忙,慌不择路的进了宋岚的院子。
“琥珀?”庭芳愣了愣,“你怎么才来?郡主在里……”
还不待庭芳说完,琥珀已经疯似的冲了进去,跪在了宋岚跟前。
烛光葳蕤,宋岚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脖颈上的疤痕业已消退了不少,再过几日就能彻底淡下去,只是这疤痕要彻底消失,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一想起在天牢里吃过的苦头,她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靳月撕碎了喂狗。
“郡主!”琥珀带着哭腔。
宋岚紧了紧手中的玉篦子,“怎么,她又不安分了?怀着身孕还不老实,是真的讨打吗?”
父亲没了的消息不能外传,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若非如此……她怎会放过顾若离。燕王府子嗣单薄,委实经不起折腾,哪怕宋岚咬牙切齿的厌恶宋宴,却也不得不承认,唯有宋宴才能为燕王府开枝散叶。
没了燕王府,她宋岚便是什么都不是。
“其实、其实主子没有怀孕!”琥珀想着,只有让顾若离死去,矶城的事情才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死无对证,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法子,可怎么能让顾若离无声无息的死去呢?思来想去,只能借助宋岚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之手,顾若离谎称有孕,便是燕王府的耻辱,家丑不可外扬是最简单的道理。
“什么?”宋岚愕然起身,面目狰狞,“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琥珀面色青白,瞧着是吓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其实、其实是裴春秋,为了保住主子的性命,想出来的法子,让主子谎称有孕,如此一来,谁人都奈何不得主子,您也不能再……”
“混账!”宋岚抬脚便踹在了琥珀的肩头,直接把琥珀踹飞出去,“她竟敢骗我,骗我母亲,骗宋宴,呵……这该死的东西,怀着破枕头就敢说自己有孕,打量着十月怀胎,来日弄个偷龙转凤吗?想得美!”
见着宋岚气冲冲的出来,庭芳吓得扑通跪地,“郡主息怒,郡主……啊……”
“给我闭嘴!”宋岚目光狠戾。
转念一想,这事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担着,既然是假孕,那就该让所有人都看见她顾若离的真面目,知道顾若离是个什么东西!
下半夜的时候,燕王府里发出了诡异的响声。
裴春秋被人从睡梦中拽出来,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左右侍卫便架起他往主院方向拖去,急得小童在后面疾追,“师父?师父?”
“你们干什么?你们作甚?”裴春秋惊慌失措,“我是大夫,我只是个看病的,你们要看病说一声,何必这般粗鲁?我、我要见小王爷,松手!松手!”
侍卫冷笑,“待会就见着了,不用着急。”
“什么?”裴春秋心头一惊,莫非是宋宴察觉了什么?
主院内。
燕王妃面色惨白的站在檐下,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灯影,就这么斑斑驳驳的落在她身上,掩不住她眸中猩红。
“母亲?”宋宴让人端了椅子过来。
燕王妃摇摇欲坠,终是虚弱的坐下来,身子轻轻靠在拂秀身上,“今儿,一定要弄个明白!”
“放心!”宋宴点头。
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