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是直逼明珠而去的,速度极快,靳月几乎来不及开口,冰冷的箭矢已经对准了明珠的后颈。
安康生当然知道,明珠对于靳月的重要性,袖中五指骤然绷直。
然则下一刻,箭忽然以极为扭曲的方式,骤然偏离,直接扎在一旁的树干处,刹那间的嗡声作响,有人如释重负,有人不敢置信。
沐老庄主僵在当场,方才的镇定从容,此刻荡然无踪,神情略显愣怔的瞧着被明珠一剑刺穿大腿,被衙役们快速摁下的黑衣人,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收紧。
已然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靳月以眼角余光瞥了沐老庄主一眼,抬步走下台阶,直挺挺的站在了黑衣人面前。
檐下的安康生眉心紧蹙,默默收了手,刚刚是谁在暗中相助?能让暗箭改变最初的行迹,内力何其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把他带回去!”靳月瞧一眼脚底下挣扎的黑衣人,转身走到了扎着冷箭的树前,背对着沐老庄主道,“庄子里发生这种事,还望老庄主随我们走一趟!”
沐老庄主呼吸一促,“此事同我没……”
“行刺公主,这罪名可不小。”靳月以前最不屑的就是仗势欺人,可现在才发现,对付那些奸佞之辈,还真不能太过坦荡。
对付坏人,你得比他更坏、更恶,他才会怕你、忌惮你,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沐老庄主目光冷戾,“公主此言差矣,分明是……”
“公主在康都酒庄里遇刺,知府衙门亦不能袖手旁观,若是知府大人知晓此事,必定会怪罪咱们。”安康生不温不火的开口,行至靳月面前行礼,“卑职等保护不力,请公主恕罪!”
罗捕头咬着牙跑回来,“管事跑了!我明明瞧见他进了一间屋子,谁知道等我进去,里面却什么人都没了,真是活见鬼!”
跑了?
“马上派人去找!”安康生下令。
衙役当即分散开来,庄内外一起翻找。可庄子那么大,众人又不熟悉路径,想找一个人委实不容易,找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先回去吧!”安康生皱眉。
罗捕头颔首,吩咐几人留守酒庄内,其他人暂且回知府衙门,向知府大人报告。
沐老庄主不得不随他们走一趟,公主在庄子里遇刺,这事儿一旦查下来,只怕是要惹出大祸的,何况进城也不是全无好处,跟上头的人通通气,到时候若有什么乱子,自己也能少沾点荤腥。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做点什么,否则到时候成为弃子……说什么都完了。
坐在马车内,靳月瞧着桌案上的箭矢,“哥,你说是谁帮了咱们?”
安康生以帕子捻起暗箭,“这东西出现得太及时了,回去让仵作验看,是否有淬毒的痕迹,至于这打歪暗箭之人,还真是不好说。力道很是精准,把握得恰到好处,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我也瞧出来了,这不是一般人,定然是受过训的。”靳月叹口气,“奈何,管事的跑了,到时候又少了一人对质,若是心里没鬼,跑什么?”
安康生挽唇浅笑,“罗捕头说人跑了,你就真的相信人跑了?你真以为知府衙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咱们说没有抓到人,只是担心酒庄的人会从中作梗。”
“人抓了?”靳月欣喜。
安康生点头,“抓了,比咱们还早出门一步,他们轻车简行,回城的速度比咱们更快点!”
“那就好!”靳月点点头。
马车行至林中路,忽然间一声巨响,马车赫然倾翻,若不是安康生快速抱住了靳月,马车的倾覆之力,定会将她狠狠甩出车窗。
脑子里嗡嗡作响,靳月呼吸微促,耳畔是安康生吃痛的闷哼。
“哥?哥?”靳月疾呼。
“没什么,就是脊背撞到了而已,没……没什么!”安康生松了手,身子缓缓弓起,滑坐在车内,说是没什么,面色却铁青得厉害,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怎么样??”罗捕头亦是吓了一跳。
明珠和霜枝脸色发白,瞧着靳月将安康生扶出歪斜的马车。
车轱辘陷在坑洞里,整辆马车呈现着半悬空的歪斜状态,若非如此,明珠必定是冲进去了,怕就怕力道加重,马车会整个摔在地上。
衙役们托着马车两角,待靳月他们出来之后,才齐心协力将马车扶正。
车轱辘损伤严重,安康生亦是伤得不轻,一张脸青白交加,这会还是手脚冰凉,若不是他拽住了靳月,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沐老庄主立在自己的车边,眉心微凝,眸色幽深。
“这坑是怎么回事?”安康生问,“来的时候,似乎未曾见过。”
罗捕头点头,“坑土是新的,应该是临时挖出来的,不管是马蹄陷落,还是车轮陷落,对咱们而言都是极为危险的。好在,你们都没什么大碍!”
安康生的脊背被撞得生疼,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觉得颤了颤,好在歇了会,胸腔里的那口气才算彻底缓和,便也舒坦了不少。
“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事,快点走!”罗捕头扯着嗓子道。
这荒山野岭的,得赶紧离开,罗捕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事绝对没这么简单,若不快点离开,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走!”安康生撑起身子。
“能走吗?”靳月问。
安康生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没那么容易了!”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