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院平白多了几个侧妃不说,还多了个野女人。
对于失宠的顾若离而言,这是最可怕的威胁,后院的女人,不管哪一个,但凡生下一儿半女,依着燕王妃的尿性,必定会扶正生下燕王府长孙的女子。
明明都是妾,却因着母凭子贵而飞上枝头,对顾若离而言,是奇耻大辱。入府两年多,眼见着恩爱如流水而逝,算计了那么多,临了临了,什么都抓不住。
“怀有身孕,就好好在房中歇息,不要到处乱跑,何况下了雪,地面湿滑,若是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宋宴口吻稍缓,不似以前的淡漠。
听得出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顾若离心头窃喜,“若离此前在夜侯府养着,以至于小王爷回来,若离都没能回来伺候,是若离不好,请小王爷恕罪!”
“好好生下孩子便罢了!”宋宴放下手中杯盏,“其他的无需你再插手。”
顾若离心神一震,“小王爷是觉得若离……若离已是负累?”
风雪再冷,不及心寒。
“若离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顾若离泫然欲泣,“以至于小王爷如此厌恶?是因为姐姐的事情吗?可是小王爷,若离亦在不断的周旋,即便深爱的丈夫心系他人,可只要小王爷能高兴,若离还是照做了,难道这也有错?”
宋宴眉眼微垂,幽然叹口气,“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是误会吗?”顾若离泪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王爷其实也知道,姐姐到底是否失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心要离开燕王府,不想回到您的身边。傅九卿蛊惑着她,她深陷其中,就如同若离对小王爷您一样,只要您一句话,就算是死又有何惜?”
宋宴终是起身,缓步行至她跟前,抬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本王知道,最近疏远了你,但是若离……你入府两年多,本王待你如何,你全忘了吗?不要再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本王也委屈,可本王又该向谁说?”
顾若离一愣,她万万没料到,宋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她只要自责,他便会服软,温声安慰,可现在宋宴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厌恶。
他这是,厌恶她了吗?
“小王爷?”顾若离愣怔,心头砰砰乱跳。
“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这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本王不欠你,谁都不欠你,记住了吗?”宋宴钳着她的下颚,迫使她迎上自己的冰冷的眸。
他眼中,再无半分怜惜,凉薄得像极了窗外的风雪。
顾若离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呼吸的节奏都变了。
“还有,你姐姐是顾白衣,皇上的玉妃娘娘,靳月跟你没关系,别把自己往她身上扯,记住了吗?”宋宴松开手,转身立于窗前,负手望着飘落在窗台上的飞雪。
狭窄的窗户缝隙,透着阴冷的风,寒得让人心里打颤。 顾若离终是没再多说什么,事已至此,说再多也只是惹宋宴厌烦罢了。宋宴的心思,她愈发瞧不明白,但是他的脾气,她却是摸得透透的。
房门合上,顾若离漠然立在门口。
细柳正端着羹汤立在檐下,见着顾若离出来,毕恭毕敬的向她行礼,尊了一声,“侧妃!”
“主子,这便是小王爷带回来的野女子!”琥珀低声提醒。
顾若离优雅的拭去眼角泪痕,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将此前的委屈之色抹尽,换上一副端庄贤淑,温柔至极的模样,“你叫什么?”
“奴婢细柳!”细柳柔声细语的回答。
抬头那一瞬,眉眼温和,明亮的眸子里不见任何陈杂。
顾若离心头一惊,忽然明白了些许,为什么宋宴待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
不是日久生厌,而是自己想得太多,有时候心思漫上眼底,强行伪装的真爱,被撕下了虚伪的皮,宋宴不喜欢心思太复杂的女子,燕王府也不需要。
而眼前的细柳,虽然是乡野女子,却让宋宴用得放心。
“在小王爷面前伺候,理该恭敬,莫要大意!”顾若离温声教导,“细柳姑娘刚到燕王府,想必有诸多的不适应,若是以后逢着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细柳含笑行礼,“谢顾侧妃。”
“进了燕王府,理该守望相助,一起伺候好小王爷。眼下我有孕在身,在伺候小王爷时,有诸多的不便,烦劳细柳姑娘多费心。”顾若离笑靥温和,“这后院里还有其他侧妃,大家的目的都一样,来日我得空,帮你引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应该相互认识一下。”
顾若离在笑,细柳也在笑。
一个笑得假亦似真,一个笑得单纯至极。
目送顾若离款步离去的背影,瞧着她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抚着小腹的动作,细柳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转而冲着程南行了礼,端着羹汤进门。
“在外面说些什么?”宋宴漫不经心的问。
细柳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就是遇见了顾侧妃,她叮嘱了奴婢几句。”
“叮嘱?”宋宴琢磨着她这两个字。
可细柳似乎压根没听懂宋宴的意思,恭敬的将羹汤放在桌案上,“小王爷,您趁热吃,待会凉了便不大好。这是我们家乡的野菜羹,也不知道是否合您口味。”
“野菜羹?”宋宴皱眉。
细柳连连点头,“奴婢有时候出门,或者上山采药,行得远了,干粮不够,只能挖点野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