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眉心微凝,“你是在告诉我,这穗子出自你们北澜,是你们北澜独有?”
“是!”拓跋熹微斩钉截铁。
心里有些怪异,靳月不太喜欢拓跋熹微的眼神,总觉得带着探究与审视,让人浑身不舒服。对于这穗子的事情,她宁可相信傅九卿所言,也不愿听拓跋熹微多说半句。
转身离开的时候,靳月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回逃兵,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怯意。
“公主为何不信?”拓跋熹微立在原地。
靳月深吸一口气,“是你不信我。”
“我……”拓跋熹微眉心拧起,“我并非不信,用你们大周的话来说,是我执念太深。天下之大,想找一人,并不容易,但我不会放弃!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靳月紧了紧袖中手,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能否多嘴问一句,你所寻之人……是你的什么人?仇人?恩人?又或者……”
心之所系?
拓跋熹微笑了笑,“很重要的人。”
“我会帮你留意。”靳月抬步离开,未敢回头。
她很想问一句,此人重要到什么程度?可又怕问得多了,会惹人怀疑,毕竟有些事,她自己都不敢确定,遑论其他。
霜枝疾步跟在靳月身后,跟着少夫人这么久,她多半能猜到少夫人的心思。别看少夫人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极为在意公子,北珠乃是公子所给,少夫人大概是担心这人会来找公子的麻烦!
拐弯,顿步。
靳月背靠着宫墙,凉意从脊背处窜起,快速涌入心内,惊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刹那间连呼吸都变了。
“霜枝,她走了吗?”靳月问。
霜枝趴在墙角,露出半边脸望着来时的路,“少夫人,没事了!”
闻言,靳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伸手捂着心口。
“少夫人,你怕这人作甚?”霜枝不解。
靳月摩挲着掌心里的北珠,“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惹麻烦。”
“少夫人,现在没事了,咱们走吧!”霜枝道,“小王爷还在太医院里诊治,若是燕王妃再回头找咱们麻烦,委实有些讨厌。”
靳月点头,“解决了宋宴之事,现在该去解决相公的事情。”
“是!”霜枝疾步跟上。
拓跋熹微终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不会放弃。
见她如此,拓拔野亦不好多说什么,“我们北澜的女子,素来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爹不会拦着你,但这是大周,不管做什么,你且再三思量,不可恣意妄为。”
“是!”拓跋熹微点头,“女儿明白!”
拓跋野叹口气,“小心丞相,他跟咱们不是一路,是大皇子的人。”
“是!”拓跋熹微最不喜欢的就是乌岑那张虚伪的容脸。
瞧着笑盈盈,实则吃人不吐骨头。
拓跋熹微并未跟着父亲回行辕,而是半道下车,去了一趟靳氏医馆,听说这是靳月父亲所设的医馆,既然面对面行不通,不如旁敲侧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位……”四海愣怔,“您不像是大周人士。”
拓跋熹微颔首,“我是北澜来的,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大夫在吗?”
“在!您且稍待,我去问一问。”四海皱眉,靳大夫近来忙着配置解药,委实辛苦,但从不耽误给人瞧病,只是……眼前这人是北澜的人,也不知靳大夫愿不愿瞧?
拓跋熹微不着急,点点头站在堂内,左看看右瞧瞧。
医馆干净整洁,可见靳大夫是个行事严谨之人。一楼是瞧病抓药的地方,二楼似乎是阁楼,大概是待客之处,不远处隔着一道帘子,后面应该是院子。
“北澜的人?”靳丰年将手里的药草捣,不由的皱起眉头,“若是使团里有人病了,应该是宫里请太医去诊治,怎么着也轮不到我!”
四海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人瞧着年纪轻轻的,也不似有什么病。靳大夫,要不您去瞧瞧?横竖我瞧不懂。”
“好!”靳丰年放下手中的活计,仔细锁好药庐的门,跟着四海朝外走去。
少年人眉眼俊朗,一身贵气,转身回看靳丰年时,笑容温和而恭敬,宛若谦谦如玉的君子,左不过……
靳丰年皱了皱眉,是个女子?!北澜的女子,穿成这样出现在自己的医馆里,若说没有特殊的理由,他是绝然不会相信的。
是冲着他来的?
还是冲着自家闺女来的?
靳丰年不管其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见招拆招便是。
“姑娘,这边请!”靳丰年一开口,拓跋熹微就变了脸色。
姑娘?
四海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拓跋熹微,原来长得俊俏的不一定是小生,也可能是小姐。
“靳大夫好眼力!”拓跋熹微坐定。
靳丰年面不改色,小丫头片子跟他斗法,纯粹是找抽。搭着她的腕脉,靳丰年心里揣着自己的小九九,盘算着这丫头的来头。
北澜?
女子?
瞧这面相,非富即贵。
北澜的使者之中,唯有两位非富即贵的,一则是丞相乌岑,另一位则是北澜的大将……军拓跋野。乌岑此人奸佞诡诈,多半生不出这般清灵的姑娘。
靳丰年笑了笑,“我这人不但眼力好,相面也是一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