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陛下,指挥使重伤昏迷,现下生死未卜……”
韩岩受了重伤?!
几名大臣微微一惊。
“那便是说曾是追上了的!”皇帝满面寒霜。
“是……但他们使了毒,这才得以逃脱……指挥使不过带了百人而已……”那缉事卫颤声道:“但出城之时指挥使已命人前往京营送信,镇国公等人逃脱之前,我等已听得京营方向有号声响,本以为……”
本以为有京营大军在,定能拦得下的!
那名士兵听得想骂娘——横竖都逃不掉的,这个时候还要拉他下水!
“营中一接到报信,片刻未曾耽搁便点兵动身追去,小人随杨副将追至靖水河畔,可……可许家军先一步赶来接应,且砍断了靖水河上的索桥……”
听罢这些,庆明帝却是突地笑了起来。
“好……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他真是养了一群有用的能人!
这桀桀笑声一声声砸在众人心头,叫人心底发毛。
几名大臣暗暗交换了一记眼神,皇上这怕不是要疯……
须臾,庆明帝面上笑意忽地收起,定声道:“将这二人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
那士兵连忙叩头求饶,然而来不及发出第二声,便被人捂住口拖了出去。
众官员们后背发寒,却未有人出声阻止。
此等关头,最要紧的是接下来的应对,至于这区区二人的性命以及皇上到底还想不想做个人,都已不值得浪费口舌了。
有大臣站出来提议道:“陛下,许启唯反叛罪名已坐实,当务之急还须立即派兵前去围剿!”
“苏大人莫要忘了,小皇子还在他们手中!”明御史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这怎能叫轻举妄动?许启唯掳走的不单是小皇子,还有太后和吴皇后,且定南王世子也已叛逃出京,由此足可见此事乃是许吴两家暗中联合燕王所谋!若再不及时除去,难道任由其坐大吗!”
明御史冷笑道:“苏大人一口一个围剿,除去,莫不是在说笑?那是十余万许家军,可不是一窝山匪说剿就能剿得了的!要拿什么来剿,难道靠苏大人一张嘴吗?”
“你……”
“明御史所言不无道理……”礼部尚书附和道:“陛下,臣认为还应先设法安抚镇国公,以换取回寰余地。”
“哪里还有什么回寰的可能,许启唯既已劫走太后等人,便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这倒未必……”有大臣斟酌着道:“镇国公纵有意投向燕王,所求也不过是于当下局面换取自保而已,若陛下肯拿出诚意与之讲和,安其心,再予其以安身之处,或可免去一场动荡……”
庆明帝听得冷笑连连。
拿出诚意?
这是要他去求许启唯吗!
如何讲和?
又如何安其心!
退让赐地,准其自立为王吗!
简直荒谬!
殿内群臣分歧极大,一时间争执不下。
此时有一内监入得殿内,道是兵部尚书纪修与大理寺卿求见。
二人在殿外时便已听得了争吵声,待入得殿中,也未见能安静多少。
还有关系好的同僚见了大理寺卿便要拉其加入阵营:“许启唯公然谋反,竟还有人主张求和,面对如此乱臣贼子若一味退让,岂不助长其气焰!若他人皆以此为表率,还不知要有多少个许启唯!我大庆还以何立足!你来说说这是何道理!”
看着好友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大理寺卿心如止水,自觉仿佛化身为了佛前的一朵莲,宁静,安详,超脱。
他棺材都选好了,还管这些?
此时若非有要事相禀,早就回家吃饭睡觉去了。
听着耳边的争执声,纪修的心情亦是同众人大为不同。
什么求和不求和的,吵得倒起劲,还搁这儿列起了求和之举的弊端,说得好像镇国公马上就能答应似得。
赐座城池?
人家自己就能抢,还稀罕你来赐!
庆明帝听得心中一团火在烧,看向没有机会开口的大理寺卿和纪修,问道:“那些劫狱的刺客可有抓到活口?”
“回陛下,擒住五人,已交由北镇抚司审问处置。”纪修道:“至于余下逃脱之人,臣已命人于城中全力搜捕。”
倒也不是他做事尽心——
毕竟全力不全力的,便是将这些人全都抓了砍了,也不会再什么实质用处,至多不过是给皇帝撒气罢了。
大理寺卿随后开口:“陛下,臣有事要禀。”
“说!”
他倒要听听,今日还能有什么糟心事!
“半个时辰之前,夏廷贞……于牢中畏罪自缢了。”
“什么……”庆明帝眼神一变。
夏廷贞自尽了?
殿内的嘈杂声顿时为之一消。
谁也没想到竟会于此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到了现下,今日之事是否与夏廷贞有关已无悬念,刺杀甚至劫狱之事不过是镇国公借夏廷贞之名来混淆视线的手段而已。
夏廷贞虽在牢中,却未必对此全然没有耳闻……
镇国公造反,那交换兵权之说便成了空谈,按说这对夏廷贞而言反而是个机会……又为何会反倒选择了自尽?
而他们所能看到的,庆明帝自然也皆想到了。
但不同的是,他多了另一重猜测。
刺杀,劫狱,这两桩事皆已证实是许启唯所为……
唯独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