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五应下,立即让人吩咐了下去。
“将军既要动身,那今日便与将军在此别过了。”燕王随之起身,抬手向镇国公施礼。
他这些时日之所以一直守在将军左右,并非是自身清闲,相反,他在此每多耽搁一日,被发现的可能便越多一分,且密州那边,还有的是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以及准备。
而现下见将军已经平安醒来,他自然也就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镇国公自也不可能在此等关头出言挽留,点头,拱手道:“王爷一路当心。”
“将军也要保重,我在密州恭候将军佳音。”
二人一同跨出了前堂,这时燕王的随从快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只匣子。
燕王这才想起:“险些忘了,昨夜我手下之人已将这灵樗芝自北漠取回,此乃可解将军所中之毒的一味稀药,虽是迟了许多,已无大用处,但留着给将军补身子也是好的。”
北漠王看到他使人带去的书信之后,遂命人于族中悬赏打听此药的下落,倒也果真寻到了一株。
但寻药也不是立即便能寻着的,如此前前后后耽搁了七八日之久——
好在将军的毒已经及时解了。
镇国公示意秦五将匣子接过,点头道:“王爷为我的事情费心了……”
药虽迟了,但心意未迟。
而这味药既是从北漠王那里得来的,那么燕王此番少不得要欠下北漠王一个人情,毕竟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相助,尤其是身处高位者。
不过,现下这般关头……欠人情,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对方愿意让你欠下这人情,那至少是无太多强烈的对立之意,亦是一种间接的示好。
而北漠与密州相邻,若王爷他日举兵,即便不谈助益,只要给出的条件适宜,至少可保身后无忧……
这一点,无需他来提醒,王爷自然也是能想得到的。
“将军无需同我客气。”燕王再次施礼:“定辰便先行告辞了。”
镇国公看向秦五:“去送一送王爷,切记要当心些,莫要被人察觉。”
“是!属下遵命!”秦五声如洪钟,精神振振。
镇国公却听得倍觉聒噪,皱眉呵斥道:“老这么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这货搁他耳朵里敲锣呢!
秦五闻言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
能被将军差使,他高兴嘛!
秦五将燕王主仆自驿馆后门处送了出去。
燕王上马,朝秦五拱手示意罢,遂策马而去。
雨后天霁,晴空高阔,道路两侧垂柳如新,绿茵漫目,金色朝阳洒在微湿的青砖地上,马蹄便踏着缕缕金光一路往北。
周侍郎一行人也很快收拾完备,动身继续赶路。
秦五骑马在前开路,镇国公倒也未有逞强,不必许昀和许明时来劝,便已自行坐进了马车里——大事当前,理应要养精蓄锐,此乃再浅显不过的用兵之道。
一行车驾人马,浩浩荡荡朝着京师的方向而去。
……
五日之后。
已进子时,一人一马在禁宫前被侍卫拦下。
“我有急事要禀明陛下!”那人翻身下马,一身黑衣风尘仆仆。
说话间,取出怀中令牌示于两名侍卫面前。
两名侍卫互视一眼,立即打开宫门放了行。
然内宫之中不可纵马的规矩破不得,那黑衣人就此弃马,疾步奔行,持令牌一路无人敢阻。
“陛下……”
养心殿内,庆明帝早已歇下。
镇国公之事结果已经明朗,再有国师所炼制丹药的确有效,近来大大地减轻了头痛症的发作——如此种种,让皇帝的心绪得以稳下许多。
直到此时李吉在龙榻旁将人轻声唤醒。
庆明帝睁开双眼,殿内烛火虽只留了一盏,却依旧刺得叫他皱眉:“……何事?”
再看向窗外,尚是夜色昏沉之际,这般时辰将他喊醒——
庆明帝神思回笼,心中烦躁不已,莫非哪里又出了暴动之事?
“回陛下,有急报。”李吉尽量细声,但眼底已隐隐有不安之色在涌动:“似乎是从东边回来的……”
报信之人一连不知赶了几日的路,如今跪在外殿瞧着已像是起不来了,着急成这般模样,恐怕不会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庆明帝也意识到了不寻常之处,立即起身披衣,大步朝外殿走去。
“参见陛下……”
那黑衣人将头死死叩在地上不敢抬起。
看这俨然是请罪的姿态,庆明帝已是皱起了眉:“有消息?越培可已顺利拿到兵符带兵动身回京了?”
“回陛下,越千总已在回京途中……一并赶回的还有周侍郎与镇国公……”
什么叫一并回来的还有镇国公?
庆明帝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内皆是寒意:“是人还是尸体?”
早已有病重的消息传了回来,按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熬得到现下……
然而,却听那黑衣人答道:“回陛下,镇国公随大军离开东元城不过数日,便已于途中转醒……”
“什么?!”
庆明帝神情巨变。
转醒?!
许启唯竟没死?!
“那兵符呢!”他脸色沉极,急忙问道:“越培可拿到兵符了!”
“回陛下,还不曾……”
黑衣人额头死死贴着光亮冰凉的金砖,声音紧绷而颤颤:“且越千总刺杀镇国公之举未成,已被镇国公命人看押了起来,现下正往京城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