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歌注视着陆文君的时候,陆文君突然醒来,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这应该是缓解头痛的动作,但是因为陆文君的动作太快,飞快的机械性的重复,让云歌皱起眉头。
陆文君脸色惨白,黑眼圈十分明显,嘴唇苍白干燥,上面有细小的裂口。
陆文君嘴唇紧抿,脸上的神情十分紧绷,仿佛正在忍受什么痛苦。
云歌的眉头越皱越紧。
陆文君的表情和动作,乃至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都莫名给云歌一种熟悉感。
一种云歌再也不想回忆起来的,不祥的熟悉感。
中午,崇礼的学生结伴在食堂里吃午饭。云歌故意吃得慢了一些,等到其他同学都吃完了,云歌和李沛然两人的餐盘里还有大半食物。
云歌抬头:“学长学姐你们先走吧,不要等我了,我还要吃很久呢。”
李沛然扭头看到云歌餐盘,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哇!学妹你吃饭也这么慢呀!”
“正好,我们两个慢慢吃。你们赶紧回教室吧!一会儿我和学妹结伴回去!”
“我吃饭一直很慢,可算找到一个像我一样慢的了!”
等到其他同学都离开后,云歌漫不经心地和李沛然聊天,“学姐,你觉得陆文君学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李沛然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你和陆文君学姐一个宿舍,你们两个人相处不好?有矛盾吗?”
云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倒也说不上有矛盾……就是我觉得陆文君学姐那个人……挺特别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陆文君学姐这样的人……”
云歌的话朝着哪个方向理解都没有问题,可以是有矛盾,也可以是没矛盾,可以是在说陆文君好,也可以是在说陆文君不好。
全看李沛然自己往哪个方向理解。
而李沛然往哪个方向理解,云歌就能知道李沛然心中对陆文君的评价。
出乎意料的是,李沛然十分坦荡地和云歌谈起了陆文君,“嗯,陆文君那个人是挺特别的。”
“其实她人不坏,但却是不好相处,和其他竞赛生都合不来,一直独来独往。”
“高一学数学竞赛的学生还有很多,但是进入高二之后,依旧走在这条路上的,都是真正有天赋、有实力、肯努力、能看到希望的。”
“我们这届就剩下十来个学生,每天一起上课、一起自习,关系比其他同学都要亲密。”
“但是我们这一届数学竞赛生里,陆文君和徐鑫――徐鑫你还没见过吧?他也来参加寒假集训了,但是不和我们坐一起,也不和我们一起吃饭。陆文君和徐鑫两个人一直是独行侠,谁也不理。”
“一开始我们向两个人抛出过橄榄枝,但是两个人都不理我们。”
“陆文君和徐鑫两个人家境都不太好,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两人都是崇礼的竞赛特招生,免除学费,还有助学金。大概两个人都觉得高中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吧,全都一心扎在学习里。”
“我觉得陆文君的性格有点……既自卑又自傲。大概对自己家境有点自卑吧,但是对自己的成绩又特别自傲。”
“当然,陆文君的成绩确实是我们这些人里数一数二的,她狂有狂的资本。”
云歌挑眉:“狂?”
到目前为止,云歌看到的陆文君,和“狂”这个字没有一点关系。
甚至有点畏畏缩缩,是个存在感非常微弱的人。
陆文君根本是“狂”的反义词。
但是很快,第二天,云歌就明白了李沛然对陆文君的评价。
第二天,讲课的老师来自w市的中学。
老师讲一道题讲到一半,陆文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老师,这道题你的解法太笨了!绕了很大的远路!”
“我来讲一下我的解题方法!”
在五百多名学生震惊的目光中,陆文君旁若无人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哗哗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