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比以往离开的更早一些,他今晚当值,不能久留。国丧期间,更是不能脱岗。
赶到约定汇合的地方,早已等候多时的靳一川,见到沈炼,急道:“二哥,你怎么才来?再晚点我可就瞒不住了!”
沈炼急速赶来,酒精在血液里沸腾,此时也长出一口气,吐出胃里的酒气,让脑袋更清醒一点,也不多说,只是道:“我们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比如靳一川自己就是,所以他也不多问,提着灯笼就沿巡逻路线走去。
两人巡视内城,在皇宫西南隅,走西便门-宣武门-石驸马大街,再回西便门,如此,便可完成此次巡逻,打卡下班。
脚下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以及石灰脱落,露出斑驳的城墙,无不述说着这座城市的没落。
国丧宵禁戒严,四周一片昏暗,只有手中的风灯是唯一的光源,但小小的灯笼又岂能照亮这幽暗的道路,稍远一点,就连路都看不见了。
沈炼和靳一川觉得不轻松,此时的田尔赓和崔成秀也感到心绪不宁。
这些天普渡慈航不告而别,玩起了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两人只好硬着头皮配合着魏进忠做事。
国丧期间更是得小心翼翼,兢兢业业,生怕一不注意就违背了礼仪,届时被言官弹劾,一拿一个准,都不需要证据!
好不容易碰了个头,崔成秀道:“怎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你那边安排得如何?”
田尔赓也没好气,回道:“我怎么知道?周围的巡逻我已经做了调整,只会了魏进忠,会配合他的厂卫一起行事。你那里呢?”
崔成秀皱眉,道:“魏进忠说一切照旧,他自有安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在我的手下也有暗子?”
两人猜不透魏进忠的计划,但他们都知道,魏进忠是一条被普渡慈航驯化的狗,无论什么命令都会忠实的执行下去。
可惜狗始终是狗,说被抛弃就抛弃,普渡慈航说得大义凌然,还不是怕自己怕惹火上身,躲了起来?
留下的弃子又何止魏进忠一个呢?他们不同样也是吗?
还没商量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时间就过去了,快要早朝了,登基大典,不能缺席,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准备去皇极殿朝会。
沈炼、靳一川二人一路巡逻,此时已是下半夜,天色将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哪怕是夏日的气候,此时在外面也微微感到一丝凉意,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靳一川忍不住这份寂静和困意,停下揉了揉腿,开口道:
“这个时候,别人都躲在家里睡大觉,只有我们在外面苦兮兮的巡逻。这黑灯瞎火的,除了我们锦衣卫,还会有谁出来?”
除了其他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没人了。
沈炼身体精悍,酒意早就散发干净,沉声答道:“不要大意,今日皇上登基,我们必须确保一切无事,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会轻松很多。”
靳一川道:“整条路只有我们亮着灯笼,真有人,老远就能看见我们,早跑了!”
他们巡逻,执灯夜行,又不刻意压低脚步声,基本上都是别人发现他们,而不是他们发现别人,更多的是一种威慑作用。
沈炼没有管落在后面的靳一川,转出了这条巷子,就见到前面远处一条黑影闪过,他也是锦衣卫的高手,借着微弱的星光就看清了大概,雁翎刀出鞘:
“什么人!?”
黑影也微微一怔,彷似没想到会遇见巡逻的锦衣卫,明明已经买通了这片地区巡逻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
黑影哪里会理会沈炼的问话,拔腿就跑,沈炼大喊一声:“发信号!”旋即追了上去。
靳一川急忙赶到,就看见沈炼的背影沿着长长的巷子追着一个黑影而去,他也不废话,抽出响箭,一发火光射向了天空,要不了多久,附近的同僚就会赶到,合力围捕嫌犯。
两人的速度极快,转眼就跑出了这条巷子,靳一川一发狠,急忙追了上去。
沈炼刚转过巷子,没看到前面的身影,心中顿时大生警惕,立刻就感觉到了头上破空声传来,势大力沉,仿佛要把他劈成两片!
来不及躲避,只能横着雁翎刀格挡,两刀碰撞,顿时冒起一串火星。
兵器吃亏了!沈炼措不及防下,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被黑衣人一刀劈得跌飞出去。
黑衣人得势不饶人,双手持刀,趁势再次向他砍杀过来,刀风带着铁锈腥气,吹得沈炼面颊生疼。
沈炼一惯的沉着冷静,哪怕是在下风之时,也在观察敌人的破绽,他左支右挡,勉力支撑,逐渐发觉黑衣人的大刀不是他的趁手兵器,招式套路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明明是双手刀,理应劈砍为主,但是对方却有不少的直刺动作,搞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如果对手是用的趁手兵器,说不定自己已经受伤了。
黑衣人又是一刀,把沈炼劈倒在地,雁翎刀也断成两截:要早点杀了这两人,好完成自己的任务!不杀了这两人,被他们跟着,任务就完不成!时间拖得一久,被其他巡逻士兵赶过来,怕是难以脱身。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沈炼就败下阵来!他抬手就向倒在地上的沈炼砍去,在这危机时刻,靳一川终于赶到,想都没想,双刀在手,挡住了对沈炼的必杀一刀。
靳一川也飞跌出去,嘴里一阵咳嗽,浑身酸疼,提不起力来。敌人的力量太大了,只是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