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又是一年冬,大雪纷飞,晶莹点点落满头,她站在红梅林中遥遥望去。
年少轻歌狂纵,红衣招摇。
一经痴醉,金樽罗帐两相欢。
今夕几时去,花落不知处。
百千夜尽,回首遥望,那风华绝代之人,是否仍等候在那缈缈花落处?
——第五卷【君临天下,人不归】
南越国,上京城。
月光清冷,笼罩着整个上京城。
皇宫内,八角宫灯已被点燃,静静地挂在房檐上,照着寂静的大殿门口。
大殿内,年轻的帝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一树桃花,独自愣神了许久。
重临还能记得,在南越皇中毒死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即将奄奄一息的皇帝让他靠近身边,问了他一个问题:
“晋儿,是不是你,控制了朕?”
不再年轻的帝王面容憔悴,双目紧盯着重临。这一次中毒让他看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然而,他大脑无比清晰。
在过去的近两个月里,自从那次晚宴和夜云深起冲突后,他就时常能感到背后有个人在操控着他,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不论是对夜云深下手,还是与殷老步步为营。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梦,让他时常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然而,重临没有回答。
他瞳孔深邃如墨,凝视着皇帝。
“你,究竟是不是苏晋?”
随后,皇帝再次咬牙问了一句。
那时他声音太轻,朝臣和后妃们都跪在殿外,大殿内除了几个跪在地上的太医以及皇后、太监外,就只有重临。
“不是。”
他低头靠近他,直接承认了。
嘴角忽然绽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那时的南越皇看着他,瞪大眼睛,放在龙榻边的手指不断颤抖,使尽了力气想要抬起,仿佛是临死前的挣扎。
跪地低头的众人没看到这一幕。
重临在床前脚步游走,不慌不忙。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随着他每一句念出,南越皇挣扎的神情在慢慢变得平缓,甚至变得呆愣。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微风和煦时,他就坐在殿外的台阶上,带着只有四五岁的苏晋念书——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小小的人,捧着一本书,每一个字都念得很认真。
“父皇,将来儿臣定要成为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心怀家国,如此才不辜负父皇和母妃的生养之恩与一番教诲。”
那时的孩童,天真无邪。
但自从他母妃死后,他就变了。
“陛下,苏晋去见他母妃了。”
重临缓缓开口,而这句话又如魔音一般,不断回响在南越皇的耳边。
他的晋儿,去见他的母妃了。
这时,南越皇已经放弃了挣扎。
“禄松!”
他用力叫来了殿门口的禄公公,颁发了死前的最后一道圣旨,“将太子罢黜,流放芜州,改立晋儿为储君,迎娶林姝悦为侧妃,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话落,他看着重临,诡异地笑了。
而重临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先皇遗旨,不得不遵。
重临迎了林姝悦为妃,可却从未碰过她,将她养在深宫中,不闻不问。
“殿下,有人找到了先皇留下的未宣召令,上面所书,林丞相与临天国私通,按照律令,当诛杀林家九族。”
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然而不久后勾瑶却走到了他身旁,轻声告诉他。
“九族?”重临念着这两个字。
“明日朝堂上,定会有朝臣上奏此事,林妃是林相之女,怕是也……”
“九族中,是否包括本王?”
“本王”这个自称好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哪怕成了帝王,他也时常会这样自称,而不是像皇帝一样自称朕。
“这……他们怎敢对殿下下手。”
“这南越江山,不过如此,其他人本王不管,但林姝悦,本王护下了。”
“是。”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艳,淡淡的花香缭绕鼻尖。一阵风拂过,吹落两三片粉嫩的花瓣,轻轻飘荡着落在窗台上。
重临看着,一时失了神。
四月桃花灼灼,不见向阳花,亦不见你。
…
夜云深最近一直在往外面跑,风清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着他可能有自己的私事,于是也就没有多问,由着他去了,而自己则待在了宅子里养伤。
她上次心脉受损,还未彻底痊愈。
这天晚上,夜云深又不在。
风清颜避开众人,独自悄悄出去转了转。四月的夜晚还带着几分凉意,路边桃花灼灼,花瓣拂落,艳丽动人。
此刻周围没什么人,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却也感觉安静自在。
直到,她的面前飞落下一人。
宽大的披风扬起,面前的男人很快稳稳得落在了地面,转过身看来的那一刻,风清颜早已停下脚步,凝视着他。
她想了想,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不来找她,她亦不会主动找他。
“小颜儿,好久不见。”
他微笑,朝她往前迈出一步。
毫无疑问,风清颜承认这时的临渊是动人的,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有着极致的吸引力。作为一个颜控,若不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