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风清颜隐隐觉得不对,一时沉默,随后心底稍作思虑,就立马明白了。
她问他:“是之前在红梅林时,你说忙完鬼族之事带我去‘不知处’这件事,还是在万妖殿外时说的那件事?”
夜云深有些意外:“原来不知处那事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你在意的事,我都记得。”对于风清颜来说,喜欢一个人大抵如此。
“其实早该带你去的,但路途太远,又怕你身子不好。”说着,夜云深默默叹了口气,心底染上不知名愁绪。
“没事,我们以后再去。”风清颜安慰着他,又问:“不过你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啊,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嗯,就是你说的这两件事,他们之间是有关联的,与我有关,我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故事讲给你听,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何为不知处?”
夜云深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
面对他的问题,风清颜沉吟片刻,随后才回答:“字面意思就是不知在哪儿,但如果有更深的意思的话……”
“对,就是不知在哪儿。”夜云深忽然笑了笑,有些悲凉:“代表我夜云深生不知为何人,死亦不知在何时。”
风清颜心底隐隐惊了一下,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插嘴,只得慢慢听他说。
而他说:“我大概是在四年前来到南越国的,那时候陛下救了我,但是我那时刚好失了记忆,我只知道我应该是叫夜云深,因为睡梦中,总有人在对着我喊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夜云深此刻仍能记得那睡梦中看到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日之战,末将定不辱命。”
一个身穿战袍的将士膝盖一屈,跪在地上,眼底满是坚韧之色……
“愿天佑我国,永享太平。”
黑夜下宫廷美景如画,一个身穿帝王朝服的孤寂背影,站在宫廷的台阶上,抬手放飞了一只祈福的孔明灯……
是谁将一颗幽珠递给了另一个人,又对那个人说:“我将她交给你了,三千世界,三千明灯,总有一盏灯照在我遇见她的路上……”
有人在呼喊:“夜云深……”
有人在哀求:“求求你,救救她!”
有人在咆哮:“是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她。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把她还给我!”
“你该死!”少年眼中透着嗜血狠辣,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下。
……
这破碎的一幕幕,夜云深都记得很清楚,但稍纵即逝,他实在很难从中找出线索,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来自哪里。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为报答陛下对我的救命之恩,帮着他打江山,而对于自己的过去,我也并非没有找过,只是多年来始终一无所获。”
“我有时候会想,或许只要把这些破碎的画面全部拼凑起来,组成一副完整的画面就能知道一切,包括过去,但是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
他的语气里不免带着失望,搂着风清颜的手紧了几分,又说:“颜儿,我不知道一直执着于过去对不对,但是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又来自哪里,就好像是在找回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他说了那么多,风清颜能听不明白就怪了,怪不得以前她就听说,闲王夜云深是南越的神话,人人都知他与南越国的事,却不知他究竟是何种来历。
“如今你可知何为不知处?生不知为何人,死亦不知在何时,这便是不知处,多年来属于我夜云深的不知处。”
轻轻叹息一声,夜云深对这件事似乎已经放弃了,之所以告诉她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他这个一直守在心底的秘密。
不想欺骗,也不想隐瞒。
“云深不知处……”躺在他怀中的风清颜呢喃着这几个字,忽然又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谁说你生不知为何人,死亦不知在何时的,你忘了你是我相公吗?我们说好了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好。”夜云深轻轻应声,心底激动地再次抱紧了她,“这辈子我夜云深谁都可以不知道,但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只有知道了你是谁,我才能知道我生为何人,才能知道我死在何时。”
“原来夜云深是你相公,这一生他都要护你爱你,和你生要同衾,死要同穴,哪怕下地狱也做一对妻。”
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上,风清颜想了想,还是将他的手移开,然后慢慢在床上坐了起来,夜云深看到她这模样时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云深,如果你只是失忆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找回这些记忆。”
她这意思,哪怕她不说怎么找回,但夜云深也都能懂,他第一反应是有些欣喜,但随后他又担心她的身体。
“你伤还没好,就别再乱动用修为了。我这不过小事,以后再说也行。”
他也在床上坐起了身,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准备哄着她继续睡觉,不想她为这些事操心。
之前之所以在她受伤时不告诉她,而非要等到明天走了才说,不就是怕她受着伤还胡乱动用修为为他找记忆吗?
然而,风清颜明显不听他的话。
“不云深,我就动一点点,这很快的,对我的伤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风清颜伸出一根手指头,跟他再三保证,微微低了头,可一双大眼睛却看着他。
夜云深一开始还